柔止一默,心直口快地道:“庆云侯可是被圣人强召回京的,三姐姐不要犯糊涂。我倒是听过庆云侯长子十分出众,可惜约莫七八年前一场大病没了,如今这个孙元思实则是他家的嫡次子,很是娇惯,实在不是良配。” 华柔嘉:“……” 她本意是要过来寻华柔止好生炫耀的,结果却没想到被自己这个一直看起来有些愚蠢的四妹妹给教训了一通。 她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淡淡道:“我听说,四妹妹也没有订婚?” 柔止歪着头想了想,忽地笑了笑:“是啊。” 华柔嘉便嘲讽地笑了笑,只是说:“四妹妹自个儿没有订婚,只怕是不知道,成婚的双方,最重要的便是门楣,你是三品官员的女儿,但是嫁入侯府的门楣,总归是不太容易的……” 柔止似笑非笑,明白华柔嘉如今把孙家伸过来的这根高枝看得很重,此言是不满自己说孙家的不好。可她却还是“唔”了一声,只说:“如今伯父也在京为官,同孙家交好并非长久之计,三姐姐你好好想想罢。” 华柔嘉脸沉得能滴水,看了华柔止一眼,见她一脸诚恳,一口气出不来又下不去,嘴角抽动了一下,不冷不热地说:“好,多谢四妹妹提醒。” 柔止浅浅微笑,说:“不必谢我。” 华柔嘉:“……” 她现在很怀疑对方是故意在嘲讽自己,但是因为华柔止一直看起来都乖乖巧巧文文静静,属于被人卖了还会给人数钱的那种……华柔嘉最后只能“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柔止眼见着她走了,便连忙关上门,转身进了屋子。文琢光已经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正坐在桌边看她,见她面上似乎还带着些轻巧笑意,不由无奈地道:“你这个堂姐一贯如此,你搭理她做什么?” 柔止眨了眨眼,只是说:“哥哥你教我的,‘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她这次摆明了就是过来炫耀的嘛,我把她堵回去,她下次就会偃旗息鼓啦。” 文琢光失笑。 她这段时日很爱往东宫跑,常常是自学中出来了,便先到东宫。文琢光偶尔会陪她,更多的时候,却还是坐着批折子或者看书,她就总是赖在他怀里,吃些糕点,做她的功课。 这句话,还是先前偶然瞥到一眼,便记下了的。 “但是为什么孙家会给她发帖子,”柔止皱着眉,有些不安,“哥哥,我那大伯娘眼皮子是很浅的,保不齐还做着叫女儿当侯夫人的美梦……” 文琢光道:“孙家被皇上猜疑,已然是有些慌张了。庆云侯与我示好,我未曾搭理。” 柔止不解:“那跟柔嘉结亲有什么用?” “可能是孙贵妃指使的,”文琢光道,“毕竟是太子妃的姐姐,可能觉得我会给几分薄面。” 柔止:“……” 行叭,真是好一招曲线救国。 她绞着衣带,嘟囔说:“算哪门子的太子妃呀……他们倘或得罪了你,应该自向你请罪,跑华家来作甚。” 文琢光莞尔,见外头已是夜深,便起身把小姑娘赶到榻上,催促她早些休息。她人埋在被子里,纤细柔软的一团,睁着眼睛问他:“那我要看着她一些,不要叫她与孙家接触么?” “不必,”出人意料的,文琢光摸了摸她的头,淡淡说,“倘或孙贵妃那日没有听见我的话,他们只怕真正想要娶进门的人是你。孙元正倒是还算个人物,孙元思却是个蠢货,华柔嘉便罢了,你务必离孙元思远一些。” 柔止乖乖应下了,文琢光见她乖巧模样,便亲了亲她的额头,离开了此地。 那头,孙贵妃正在同庆云侯议事。 庆云侯算是外男,按说不能随便进后宫,但是皇帝体恤姐弟二人多年没见,特地破格准允庆云侯进来瞧瞧孙绿竹。姐弟二人见了面,却也无旧可叙,孙贵妃埋怨庆云侯恃功生骄,她十分不安地说:“陛下此番召你回京,连兵权都从你手中拿走了,换了许家旧部去西北,你这些时日,最好叫家中都小心一些。” 庆云侯冷哼道:“我虽然回了京城,可是西北都是我的人,蛮夷肆虐,皇上倚重我,至多是冷我两日,还是会重用我的!” ——这倒也是实话。 孙家这些年嚣张跋扈,倒也不是没有出过事情,不过皇帝总是看在孙贵妃和九皇子的面子上替他们压下来。 孙贵妃叹息道:“那是从前,如今太子羽翼丰满,皇上已然轻易动他不得了,咱们指不定来日还要在谁手中讨生活呢!” 庆云侯面露阴霾,只道:“这就是你叫元思娶一个小小五品官员的女儿的缘故么?” “那可不是寻常的五品官,”孙贵妃淡淡看他一眼,说,“那是华家的女儿——其叔父,是正三品的太常寺卿,也就是未来太子妃的父亲。倘或华家成势,娶一个华家女,怎么也不吃亏……倘或华家失势,左右不过是个女人,休弃了也就罢了。” 庆云侯皱眉道:“话虽如此,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