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历经数朝的许家、王家、林家,这几年里都不得重用。可是太子羽翼不够丰满,皇帝又日渐衰老,所以便有许多人又动起了心思。 王脩之便是因着这个缘故,才来的京城。 王家世代清流,早已致仕的王首辅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若是没有意外,王脩之应该很快就会出仕。可是如今太子手中握着很多能够叫这清流之家无法起复的证据,他如今正在权衡之中。 柔止道:“王家做过什么事情么?” 文琢光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斟酌着道:“王氏在齐州琅琊,地位远胜知州,族中儿郎大多名声极好……可三年前,齐州大旱,朝廷拨下用于赈灾的粮草,很多都被王氏截下。齐州境内,只闻王氏,不知文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难怪皇帝不愿容忍世家的存在。 “若往小了说,”文琢光又看着柔止,神情微微有些古怪,“王脩之昔日在琅琊之时,家**有七名侍妾,其中五人,乃是庄子上的佃户之女,活生生的……逼良为娼。” 柔止一惊,旋即便觉得心中恶寒。 她第一次见王脩之的时候,只觉得此人温润如玉,风度翩然,是最标准不过的世家郎君模样……可怎么也想不到,锦绣堆里头,居然掩埋着如此令人作呕的蛇蝎心肠。 王家自然知道王脩之的脾性,可他们将王脩之看得极重,千方百计地替他遮掩丑事。便是太子的人过去了,在地头蛇的压迫之下,探听消息都很是艰难。齐州离京城何等遥远,若非有意探听,谁又能知道王脩之的真正为人? 她忍不住说:“哥哥,你先前,便想要我嫁给这种人么?” 文琢光一怔。 少女坐在桌边,月光下,牡丹花幽香浮动,与月光一道无声地萦绕在她身侧,犹如为她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文琢光转开了眼,低声道:“不会……你要嫁给谁,我自然会替你好生相看。” 可是柔止却寸步不让,她盯着文琢光,反问说:“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第一次见王脩之,我便觉得他是个极好的人……便是没有了王脩之,总也有赵钱孙李家的公子。” 文琢光被她逼问得哑然,最后,无奈地道:“你倒是不如直接说,你只信任我好了。” 柔止不意他这样直接点破了自己的心思,怔了怔,旋即有些绷不住了,耳朵涨得通红。她悄悄地趴到牡丹花后面去,试图用盛开的花瓣遮住自己的面容,简直不敢去看他满是了然的目光。 两人之间好像点破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点破,这种明暗掺半的处境,叫人好像置身在湍急的河流中,抓着一块并不牢靠的浮木。 很是心惊肉跳,却也不愿放手。 柔止抬手,悄悄地摸了摸发烫的耳廓,又透过花瓣去看他,太子沐浴月光坐着,温然秀美,见她怯生生的像一只猫,忽地便笑了。他招招手,叫她到他怀里去。 柔止磨磨蹭蹭地挨过去,把脸颊埋在他颈侧。少女鼻息温热柔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拂在他颈侧。文琢光抬手按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来。 柔止忽地“唔”了声,只觉得自己忽地被架高了。 太子身量颀长,她置身在他膝上,便是小小的一团,哪怕绷直了脚尖,也很难触碰到地面。她呆呆地回过头去看着他,忽然感慨说:“小时候就觉得哥哥很高大,怎么如今,我长大了,哥哥瞧着还是这么高大呢?” 文琢光捏捏她的鼻子,像是很愉悦一般地轻笑:“那扇扇好好吃饭,还会长个子的。” 柔止被他调侃得又害羞起来。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是个能够同他谈情说爱的大姑娘了,可在他眼里,她却还是个身量都还没长成的小孩子。她“哼”了一声,又往他肩膀上一趴,没规没矩地伸手去取他发间戴着的玉簪。 文琢光伸手捏住她不安分的手,无奈:“别闹。” 柔止转念又想到了余燕雪:“明日我想去燕雪姐姐的院子里瞧瞧她呢。” “许修明也在找她,”文琢光则说,“余家确实是出了事情,罕见的把后院给把持住了,我不好贸然派人去探听。你也别去,稍安勿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