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文清客的满腔火气,便在少女这般怯生生的模样之中,淡了下去。 他想到了昔日的许青筠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最开始相识的时候,许青筠是许国公府上千娇百宠的小小姐,又自幼出落得美丽大方,只要她一声令下,京中便有无数儿郎愿意为她摘星揽月。他的那几个皇兄,都对她有些年头。 文清客不似他们那样嘴巧,也自觉许青筠不会看上一个并不受宠、无缘太子之位的皇子,对她从来都是能避则避。 唯一避无可避的一次,便是他的生母被当时的皇后掌嘴那会儿,他想要上前求情,却被是施刑的太监们合力脱开。许青筠恰好过来拜见皇后,许家人天生便有些怜贫惜弱的特性,见了,便为文清客母子二人说话。 文清客那会儿站起来,见着她单薄挺拔的背影挡在自己的前头,心中着实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便伸出手去,牢牢地捏住了她的袖子。 便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罢了。”文清客自言自语地说,“朕不与你争了,省得筠儿见了伤心。” 文琢光只觉得这话虚伪又可笑,便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他离场。 再回过头去时,柔止正担忧地看着他:“哥哥,我不知道那是陛下,只是好奇才跟过来的……你同他那般顶嘴,没有关系么?” 文琢光叹了口气,摸了摸少女的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往后避着他一些就是了。” “至于我……”他有些迟疑,想到皇帝有时候对自己不发一言的退让。 他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不会对我做什么。”文琢光最后说,他嘴角挂着冷笑,轻蔑地道,“我又不是昔日那个任由他们揉搓的小孩子了。” …… 每到孝懿皇后的忌日,蒹葭宫的孙贵妃的心情总是好不起来。 这日也不例外。 眼见着夜色深沉,可蒹葭宫却依旧灯火通明。孙贵妃在宫殿之中来回走动,不时便吩咐宫人去外头看看皇帝过来了没有。 贴身的婢女劝她道:“贵妃娘娘,您也知道,今日是那位的忌日,陛下自然是不会来的,您还是早些睡罢。” “许青筠,又是许青筠,”孙贵妃俏脸含煞,伸手将桌面精心准备的菜肴全都掀翻,只听得哐当一阵响,殿内的人顿时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孙贵妃恼道:“一个死人罢了!死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还念念不忘?!” 众人忙道:“贵妃娘娘恕罪!” 贴身婢女无奈,只好说:“那位早就是死人了,也就到了忌日这两日,陛下还念着她一些,她如今什么也跟您争不得了,您同死人计较什么呢?再者说,往日里,陛下总是对贵妃娘娘您最好的。” 孙贵妃常常地叹了口气,只是说:“如今太子年岁渐长,我实在是心头不安啊!他多顾念孝懿皇后一分,熙儿争夺储位的可能性便少一分,你也知道太子那白眼狼一般六亲不认的性子的,倘或真叫他上位,难道我同熙儿还有活路可走?” 她这段时日都有些被皇帝冷落,相似的抱怨是说了一遍又一遍。众人只敢唯唯听着,并不敢接话。 孙贵妃兀自发完了牢骚,眼见着夜色愈浓厚,也知道皇帝是绝对不会过来了,只好叫众人收拾东西都退下。 可这会儿,外头却有人匆匆忙忙传了消息过来。 孙贵妃听得疑窦顿生:“你说,皇帝在常宁宫,见到了个少女?” “正是,”那传话的小太监说,“瞧着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好似是太子殿下带入常宁宫的,姿容十分出色。” 孙贵妃一愣,旋即便想到了一个令人十分不愉的可能性。 “真是荒唐!”她满脸的不可思议,“太子难道要给自己的亲爹找小老婆不成?!” 小太监:“……” 他尴尬地到处张望,好在旁人都已经退下,没有听见孙贵妃这般惊世骇俗之词。 孙贵妃见他似乎不信,神情便愈发凝重了起来,只说:“你不必觉得本宫危言耸听。这些年宫中的秀女进了一批有一批,你可见着陛下最喜欢什么样的不成?” 小太监心中一惊,不敢再答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