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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 第65节


”秋辞再次打断母亲,语气比之前都硬,“不提那些事了。”

    电话里又沉默许久,妈妈问出最后一句:“秋辞,你怨我和你爸爸吗?”

    这是汉语唯一的欠缺,说得太简略就会丢了时态。

    是曾经怨过吗?还是依然在怨呢?

    “别想这个了,妈妈,都已经过去了。”秋辞回以严谨的完成时。

    之后秋辞请了假,席扉也给自己批了两天假,次日一早带着承旗去看升旗仪式,之后又游了颐和园。他们本打算第二天再带承旗去爬长城,但是妈妈那边实在是受不了了,不停地打电话发消息来问,让秋辞有点儿吃不消。最重要的是承旗也想家了,想承旖,想妈妈,承旖也想她。

    他们没让妈妈来接,自己开车把承旗送回去。秋辞看着妹妹承旗一路欢笑地和妹妹承旖拥抱到一起,妈妈左手一个右手一手揽住她们,让他不由微微湿了眼眶。

    妈妈和刘老师请他们进屋坐,秋辞推却了,说还要去席扉父亲那边看看。他冲依依不舍的承旗和承旖摆摆手,转身和席扉一起离开了。

    第109章 全文完

    (73章前面添了一部分,和这章有一丢丢关系,可以清缓存看。)

    两人在席扉父亲那边吃过晚饭才走,城市已经点起灯。

    席扉和那些匆忙往家赶的司机不同,他开车开得包容谦让,还能腾出时间往右看一眼:秋辞微微偏着脑袋仰靠在椅背上,眼神带着饭后的餍足,街边招牌的彩光和前方车尾灯的红光在他脸上轮番上色,却染不透他净白的脸。

    秋辞惯有这种局外人气质,不是因为他冷漠,而恰恰相反,是因为他感情过于充沛,需要用克制以自保,防止过度的激情将他燃尽。

    席扉知道自己是少有的、甚至是仅有的那个能看到澎湃的激情从秋辞静物般的躯体中迸发出来的人。秋辞对两个妹妹说话都要藏起五成以上的温柔,只有席扉被秋辞百分百温柔以待。

    席扉问过秋辞,羡慕妹妹们吗?

    秋辞想吃脆皮鲜奶,所以当然是羡慕。所以潜台词是:“嫉妒吗?”

    秋辞说他不嫉妒。妈妈曾经是失败的妈妈,而他已经确凿是个失败的孩子。现在有承旗和承旖帮助妈妈,母亲和孩子相互监督敦促、共同进步,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好的结局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这其中有两样半不由秋辞自己做主,所以不嫉妒。

    秋辞给席扉讲自己妈妈生长于一个怎样冷漠的家庭,姥爷在省会上班,薪酬优厚,妈妈考上省会的大学,周末找姥爷要生活费,二十公里的路,大巴车票要两块,姥爷给她十一块。十块钱是生活费,一块钱是十公里的车票钱,剩下十公里要妈妈自己走回去。

    所以妈妈这辈子咬牙切齿要做一名优秀的母亲,可她不会,只是笨拙地学。

    所以秋辞不怪她第一场实验失败了,人很难一下子就掌握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他只惆怅这绵延不绝的因果。

    一切都有缘由,连徐东霞都有缘由。因为她生在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因为她是长女,因为……这是秋辞最恨这世界的地方,连作恶者都有缘由,而被害者却可以无缘无故被害。

    因为曾经被父母家暴,所以长大后把巴掌挥向自己的孩子;因为幼时被鸡奸,所以长大后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另一个孩子;因为同组学长不好,所以就对新来的学弟不好;因为今天上司吆五喝六,所以下班去吃饭时也对服务员挑三拣四。

    秋辞很高兴自己跳出了这个“恶”的传递链,他逃出了这种命运。

    他不仅仅是受害者,也是幸存者,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成为徐东霞的“恶”的继承者。徐东霞曾经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些恶将从此失传,永绝于这个世界,他和徐东霞彻彻底底地分道扬镳。

    他请席扉做好准备,因为他要点评徐东霞了:“被大他者彻底操控的失语者,一言一行都是执行大他者的命令,甚至由大他者的奴隶变为其帮凶。”

    席扉无奈苦笑,虚心地请秋辞讲下去。

    “你要庆幸你是一个男孩儿,你之前的那些幸福都是建立在这个前提之下。”秋辞言简意赅,把席扉也剖开了,“如果你生来是个女孩儿,你可能就会变成第二个徐东霞……当然也可能不会,你有一个那么好的爸爸,但总归不能那么幸福。”

    席扉舌底有些发苦,无奈他这么心狠。可是秋辞自我剖开时毫不手软,如今他也这样剖自己,是因为他不再把自己当成外人。

    “大他者一定是坏的吗?”席扉问。

    秋辞顿时语塞。

    “如果完全没有大他者,人是什么?”

    “动物。”秋辞很快就有了答案。

    席扉满意地点头,“我认为人是动物本能与大他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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