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恨你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唬你,我刚才在厕所,听见声音……” “我恨你!” 席扉的脸像被狠狠拧了一把,快被拧出眼泪,“可那不是我的错啊……你不能就这么判我死刑……” “恨你!” “秋辞,我爱你。” “我恨你!” 席扉用手去抹自己的嘴唇,想让它们不要再发抖了,可是他的手也在抖。 “秋辞,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那三个字,你说一次让我听一听行吗?就一次——” “我恨你!” 席扉委到墙上,秋辞冲过去用力推他,把他当成敌人、当成徐东霞的宝贝、当成徐东霞那样地推搡他、打他,席扉也不还手。 只有席扉不会还手。 这遖鳯獨傢个世界的所有人,只有席扉被他打时不还手。所以他只打席扉。 秋辞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席扉忙抱住他的胳膊,抱得死死的,再一次提醒他,席扉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掀到地上,却连挡都不挡。 “放我走吧,”秋辞在席扉怀里苦苦哀求,“这事无解的,席扉,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出路。”这是一个死胡同,它的出路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堵死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让徐东霞死。如果我去杀徐东霞,你会拦着吗?”握着他的手在流失力气。 “回答我,席扉,你会拦着吗?你必须得回答我。” 席扉这辈子说的最理所当然的一个字是:“妈”,说得最艰难的一个字是:“会。” 秋辞得以从那个固若钢铁的环抱里出来了。再强若钢铁的人,也比不过命运。 秋辞终于又走出那道门,这次他学聪明了,连电梯都没等,一直跑着,在心里说:“别再追了,到此为止吧。” 可他又听见席扉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了。 恨他!恨死他了!恨席扉比恨徐东霞还要多! 他是一块注定滚落的石头,难道席扉真要当西西弗斯吗?他为什么要当西西弗斯啊!没有比西西弗斯更痛苦的了! 秋辞奔出单元楼,竟然在下雨。他的拖鞋在湿地上微微打滑,不得不放慢速度,身后的追逐似乎也慢下来。 秋辞躲开路灯,穿过小区黑漆漆的绿化园,摸黑找到后门爬出去,跑上街道。 街上的人也都被大雨惊得乱逃。有人怀里护了一只皮包,有人头上顶了一只皮包,没人顾得上去看他有多奇怪。 秋辞拼命地跑着,心里多期盼席扉能再找到他,跑得就有多卖力。一边跑,一边往后看了一眼,没有再看见席扉了。 他停下脚,流浪汉似的坐到街边。檐下都被躲雨的人们占满了,秋辞就坐在雨里,心想反正已经全湿透了,雨水正好能掩饰他的眼泪,这样看起来就没那么奇怪了。他一边擦脸一边反思刚才那念头,太恶俗了,三流电影一样。 “秋辞。”席扉又喊他。 秋辞模糊着双眼抬头看他,看到他还带了伞。 席扉把伞撑在秋辞头顶。秋辞又抹了下眼睛,雨被挡住了,眼睛终于能看清楚一些,看到席扉还向他伸出手。 席扉似乎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来得这么晚,“我看见你穿的拖鞋,就不敢使劲追。”又说,“我想起外面在下雨,你没打伞。” 第94章 不怨不恨 秋辞心里的那只淋了雨的落水狗一边走着,一边直立起来,化成人形,耷拉的湿尾巴逐渐退化消失,两条后肢进化成直立的腿,蜷缩的前肢伸展开来,其中一只握在席扉的手里。 他们并肩打一把伞走在城市的街上,希望能天长地久地走下去。 回了家,席扉让秋辞先去冲个热水澡。天已经凉了。夏天似乎就是在今天结束的。 秋辞冲身上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回想,好像每年都是十一长假时下一场雨,然后气温立马就降下来,秋天转眼就来了;过一会儿洗头的时候又想,应该问问席扉,他在这里经历过更多的秋天。 轮到席扉去洗澡,秋辞去卧室把夏凉被换成厚被子。他在衣柜里刨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