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贼王,救回陛下的传闻,他们听起来,就知是无稽之谈,萧愈真心想要杀了李玄明不假,但他在南境吃了那么多亏,心里必然有恨有怨,李玄明又打着陛下与长公主的旗号,萧愈是绝不可能会想要救陛下。 百姓们不知道,他们却清楚,萧愈如今在南境扫平了安明栾的全部势力,统一国中南北境,又挥兵进京,打着是清君侧的旗号,行的却是要谋朝篡位之举。 可偏偏幽州军纪律森严,入京后毫无烧杀抢掠之举,还帮着百姓重建房屋,分发米粮,十分得人心。 何筎风心里早打定主意,若李琬琰真有个三长两短,日后萧愈登基为帝,他此生绝不会再入御医院为官,一身医学宁愿卖与百姓家,也不受萧愈的皇权富贵。 他派人回绝了摄政王府来人,没多久就见仆人白着脸匆匆跑回来,他还没来及询问仆人详情,就见仆人身后紧跟着手持长戟闯进来的霍刀。 何筎风神色一变,他盯了盯霍刀手里的铁器,面容明显带怒:“霍副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病危,王爷速请你去救命。”霍刀喘着粗气,明显是一路急赶而来,他来不及与何筎风多解释,张口就道。 这话一出,倒是将何筎风说愣了,他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倒是躲在屋后的明琴闻言心头一跳,她比裴铎和何筎风这两个大男人都清楚李琬琰和萧愈私下里的关系究竟如何,顿时从屏风后面跑出来,她催促何筎风:“还不快走!” 霍刀许久没见到明琴,幽州军攻破城门那日,他还特意四处寻找过她,不想是躲在了何筎风的府上。 何筎风被明琴催着回神,立即跑去背药箱,顺便将抽屉里他潜心数月配出的新药带上。 裴铎见明琴跑出去后,霍刀没什么反应,只能打赌他是善意前来,也从屏风后现了身。 霍刀看着要一同跟着去的三人,唯有点头,霍刀和何筎风骑马先行,裴铎套了车,带着明琴,往霍刀所给地址给取。 云慎煎好药,正想给李琬琰服下去,屋舍的门被猛得推开,何筎风背着药箱冲进来,他满头大汗的喝了一句:“别给她喝!” 云慎被何筎风的声音吓得手一抖,险些洒了药,他当即将药碗放下,何筎风急奔到床榻前,他一瞧李琬琰尽褪血色的面庞,心头一紧,再一诊脉,当即神色大变。 他盯向云慎煎好的汤药。 云慎从旁见了,连忙告知自己配得方子,并说还没给李琬琰服下。 何筎风听过云慎配得方子,神色缓和了几分,他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一个小锦盒,锦盒里面躺着一个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 何筎风盯着手里的药丸,却迟迟不给李琬琰服下,他手心拖着那药丸久了,便开始颤抖,最后他一闭眼,将眼底的血色压下。 他抬手将药丸放入李琬琰口中,那么大的药丸,昏迷着的她自然咽不下,何筎风又将目光落到云慎煎的那碗药上:“再加柏子仁一钱,党参,肉桂,茯苓、朱砂。” 云慎听了连忙端起药碗,按照何筎风的指使,跑到对面的药铺去抓药,掌柜正是刚刚看病的大夫,他闻言命小药童去抓药,有些不敢相信的询问云慎:“有救了?” 云慎也不清楚,他看得出来何筎风也并非胸有成竹,只怕还是凶多吉少。 大夫见云慎不回答,一边催促着小药童尽快装药,一边道:“心疾的病人我也瞧了不少,自诩有些经验,对面那姑娘,大抵是不成了,仁兄还是早做些心理准备吧。” 云慎听在耳朵里,只付了要钱,从药童手中接过油纸包,转身便快步往宅子跑。 大夫瞧着云慎急赶的背影,喝了口茶水,摇头叹了叹气。 云慎回去立即开始煎药,屋子里,明琴和裴铎也赶到了,看到萧愈,神色皆不免有些复杂。 待等明琴看到榻上病得不成样子的李琬琰,一下子捂嘴哭出来。 何筎风将丸药送到李琬琰口中后,一直搭脉,果然有了起色,但他知道,这药丸是他下了十足十足的猛药,就是为了防备李琬琰不时之需,可他如何也没料到,这日竟来得这样快。 药效过猛,吉凶不过一瞬之间,何筎风掐着药效的时辰,今日入夜乃是最凶险的时候,若是挺不过去,便只能求着天边来位神仙,救他家殿下的命。 云慎的汤药煎好了,明琴走上前拿过药碗:“奴婢来。” 萧愈看着何筎风颓沉的面色:“你有把握吗?” 何筎风憋了一肚子话,想质问萧愈李琬琰为什么会在他这里,想问他是如何逼得殿下病重到如此地步。 可许多话在腹里千回百转,在嘴边面对着生死,又显得那么无力。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