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不惊地应下,而后带着沈蜜一起进了主屋。 主屋内,窗明几净,陈设古朴简约,蟠螭纹金狻猊香炉中点着淡淡的檀香。 几人落座后,钱通让下人上茶,傅昀州和沈蜜谢过,开始直奔主题。 “不知钱老板的织厂如今的货都是卖往何处的?” 钱通神情颇倨傲,朝着上头一拱手:“钱某是圣上御点的皇商,自然是为朝廷效力的。” 傅昀州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钱老板织机无数,产量非凡,恐怕区区织造局收不了那么多吧。” 钱通扯了扯嘴角,猜出他的来意,直接道:“傅老板不妨直说,是不是想同我购买布匹丝绸?” 傅昀州:“是。” 钱通笑了,“那你就找错了人了,钱某每年多出的布帛早被各地的铺子预定去了,供不应求不说,价钱也被争相竞抢的朝奉们,炒的很高呢。” 他顿了顿又道:“傅老板的这桩生意,恐怕钱某不能答应了。” 傅昀州听他说完,静默了半晌后,沉吟着开口:“那我出三倍的价钱。” 钱通愕然抬眸:“什么?” 傅昀州面容平静道:“傅某愿用三倍的价钱买断你剩下的货。” “哈哈哈。”钱通突然仰脖笑出声来,打量傅昀州,像是在看生意场上的初生牛犊一般,“年轻人,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图什么呢,到时候亏得血本无愧,如何对得起祖辈的积攒?你瞧瞧,你家小娘子还在呢,回家去该生气骂你了。” 傅昀州听他如此说着,低头抿了一口茶,淡笑不语。 坐在他身边的沈蜜,也静静地坐着,一派大家闺秀的沉稳,没有任何过度的反应。 钱通打量了几眼沈蜜,带着开玩笑的语气道:“小娘子,你跟你家郎君是刚到德州来的吧,你家就算夫君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呀。年轻人血气方刚,想闯出些事业来没错,但也不能异想天开,把家产败光了去不是,小娘子快劝着点你家郎君吧。” 沈蜜被他对上,本想做壁上观也不能够了,她站起身来,款款开口:“钱老板莫要太早下定论了,我家夫君精明得很,您怎知他别无所图,就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冤大头呢?” 钱通愣了愣,“那他图什么?” 沈蜜不卑不亢,徐徐说道,思路和口条都极为清晰:“自然是钱老板您的人脉了,我家夫君要在德州站稳脚跟,可不得仰仗一位靠山不是,只要与您做上生意,交上朋友,那便是等于认识了德州大半个商场,您袖子里随便漏一漏,就是其他商人一辈子都攀不上的关系,您说是不是?您是皇上钦点的皇商,就算是官场上那伙大人物,又有谁敢怠慢了您去,您说是不是?” 钱通听着沈蜜的话,目光闪烁着骄傲之色。 沈蜜提到的,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 想当初,他没权没势,受尽官场冷眼,可如今,他有钱有名有权势,什么都有了。 以前看不起他的官僚们,一个个都像哈巴狗似的来巴结他,捧着他,只为在他手指缝里沾上一星半点的好处,捞到些俸禄以外的钱财。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格外满足。格外舒心,感叹自己的路没走错。 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是他信奉的真谛。 但他现在有种感觉,眼前这位懂得抛砖引玉,看起来沉静如水的锦衣公子,要比他想象的有钱得多。 果不其然,在他静置不语的时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