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阴沉地几乎要滴下墨来。 傅昀州这突如其来的出现,让沈蜜和张淮双双楞在了原地。 天边滚过一记闷雷。 沈蜜看着傅昀州那双淬寒浸冰的眸子,不自觉间,凉意蹿上了后脊背,连呼吸都感到难以自持起来。 可她与张淮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何她要有这种心虚的感觉呢? 再说了,她这辈子和傅昀州根本没有夫妻关系,即便是她与张淮有些什么,那也不干他傅昀州的事啊? 但看到他现下这副阴鸷模样,她无端地就是很害怕,整个人僵在那里,整个动弹不得。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被丈夫捉奸当场,与情郎私会的人妇。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昀州反手关上了雅室的门,面上依旧阴沉沉的,嘴角却微微提了提。 “你们两个,可真是好兴致啊。” 张淮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筷箸,拱手对傅昀州作了一揖后,不卑不亢道:“都督如何来了?” 傅昀州眼中一派森然,嘴角却没落下。 “怀通在此设宴,难道本都来不能来吗?” 他一面说着,一面一步步地走近二人。 室内点着冉冉檀香,黄枝木的家具摆设雅致朴然,青瓷净瓶中斜出几枝海棠。 傅昀州幽邃的漆眸在屋中逡巡了一圈,自嘲地抿了抿唇。 视线最后落在沈蜜身上时,他眉心浅蹙,呼吸深深浅浅,双眸深处似翻涌着惊涛骇浪。 隐忍到了极限。 沈蜜瞧着他,蓦然涌出一个念头,傅昀州应当是误会了,她是否该开口解释一番。 但话提到嗓子口,她蓦然又攥了攥拳头忍下了。 她为何要同他解释呢? 这辈子,她同他本就该是南辕北辙,毫无交集才是。 她没有道理要对他解释。 他也没有资格来管束她的自由。 张淮自方才傅昀州一进门的模样便猜到了其中缘由,便开口试图缓和:“都督自然是来得的,我与义妹正在用膳,都督不介意的话,一起便是。” 他故意将义妹二字说得很重,不希望傅昀州因此来干涉两人之间的交往。 傅昀州转头瞧他,目光如森森寒冰,眉梢轻挑。 “哦?义妹?何日认契换帖的,本都怎不知?” 张淮据实已告,“还未认契换帖,只是一见如故,便以兄妹相称了,此乃个人私事,故未告诉都督。” “一见如故?” 傅昀州眸中跳过幽光,嘴角讽意愈深。 “是。”张淮冷静回他。 傅昀州不紧不慢踱了几步,长眸微倾,举起桌上的酒壶,开始斟酒。 清酒入盏,叮咚作响,他悠然开口: “那不如你二人便今日结契吧,本都正好可以做你们的见证人。” 话音落下,他将桌上的两只白瓷酒盏推到二人面前,而后对着浑身紧绷的沈蜜伸出了手。 “沈姑娘,借发簪一用。” 一支金簪自沈蜜发间拔出,傅昀州将其轻轻摆到了桌上。 “你们两个,谁先歃血啊?” 对坐的二人却没有动作,面色皆是不佳。 傅昀州垂眸玩弄着手中的扳指,朱唇勾起浓浓讽意,慢条斯理道: “怎么——不情愿吗? 难不成,你二人间有什么难以言说的隐晦之事?” 沈蜜听他这般欺负人,终于忍不住了,当即红了眼眶,泪满盈眶地质问他: “傅都督,你如此不尊重别人,我们又凭什么要被你摆布?” 听了沈蜜的话,傅昀州眼中最后一点隐忍终化成灰。 他愤然扬袖,桌上的酒盏被拂于地,砰的一声,化为齑粉。 有浓黑煞气在他眼中翻腾。 “这还不都是你们逼我的!” 沈蜜被他的暴怒吓得眼泪都吞了回去,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望着傅昀州。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