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留下的瓜果壳里。 “你这说的什么话!” 梁家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眄他一眼,面上毫无情绪。 梁建山被他盯得发怵,但又没底气辩驳,毕竟这些年来家里的开销花费来全靠梁家驰支撑着。 “老子还没死,你……你就说这种话,也不怕遭报应……” 因为底气不足,他的语气有些虚浮。 报应……. 梁家驰环视了一圈客厅,看到不远处陈列的花圈,灯光照在锡箔纸上,散发着静得吓人的冷光。 一家四口,母亲猝然去世,大姐早已和家里断绝关系,父亲是个游手好闲的酒鬼。 这的确是他的报应了。 梁建山知道梁家驰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性情也冷硬,如今唯一能和他牵系感情的王月琴死了,他还真摸不准梁家驰会不会真的办完葬礼就一走了之。 心里虽然怂,却不得不大起胆子呵斥他,试图维持父亲的威严,“你要是敢不给老子养老送终,我…….” 手里的水杯被他重重地磕到茶几上,“我把你告到法院去!” “……” 司空见惯的无赖相令梁家驰很疲惫。 “你妈才死,你就在我面前耍起威风了…….” 梁家驰懒得同无理取闹的父亲争辩,拿着纸笔利落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一走,客厅顿时变得空荡荡了。 烟草的味道混着香烛纸钱的气息萦绕在客厅里,梁建山深呼吸几口气,得意自己扳回一局。 转过脸时,忽然看到黑色的棺材一角,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哆嗦。 “妈的,哪儿有老子怕儿子的道理…….” 他嘟哝着挠了挠头,路过梁家驰的卧室时却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照理来说,这世上确实没有父亲怕儿子的情况,但梁建山实在不是个好父亲。 他的许多行径都令人不齿,梁家驰觉得自己从出生开始,在这个家就没过过一天安宁日子。 母亲势利刻薄,嘴巴从不饶人,最擅捧高踩低,父亲不务正业,常年吃喝嫖赌不顾家。 他和姐姐梁家乐的关系也不算亲密,成年后才开始试着互相理解对方。 刚才梁建山提到梁家乐不回家的事,他极力隐忍才压下脾气没再给他一拳。 高二那年,梁家驰曾亲眼看到过他喝醉酒后发酒疯把姐姐梁家乐压在床上的场景。 想起那一幕,他至今都觉得恶心。 脑海里充满了关于这个家的各种回忆,梁家驰觉得烦闷。 走到洗漱台,掬了捧凉水后,他把脸深深地浸在冷洌中,临近窒息时,大脑终于变得一片空白,他才抬起头用力喘了口气。 这个家对他来说,只是无形的的枷锁。 躺到床上时,女儿梁渡轻轻翻了个身,酣然的睡颜上印着竹席细细长长的纹络,小兔牙在昏暗中露出一点雪白的颜色。 梁家驰看了一会儿,轻轻伸手把她含在嘴里的头发拨开,指节碰到小丫头柔软的脸颊,心里也软了许多。 到如今,他非黑即白的生活里实在没什么趣味和光彩,甚至没有期盼和留念。 除了女儿梁渡的存在能牵动他的情绪以外,他从未再对人卸下心防。 这一天似乎格外漫长,分明很疲累了,梁家驰却做不到正常入睡。 他侧了下身,女儿柔软的小手无知无觉的挨过来,捏住他衣角,很是依赖。 没办法拿安眠药,梁家驰望着天花板出神了好一会儿,静得只能听见平稳的呼吸声。 没有霓虹的晕染,乡下的夜幕分外深沉,一片墨黑里,圆润夏月如同一颗熠熠发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