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内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比试,沉荨坐回看台之上,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许久不见,沉将军的刀法又精进了。”?谢瑾在她身边不咸不淡地赞了一句。 沉荨笑了笑,谦道:“谢将军过奖了。” “圣上这么急召你回来,何事?”谢瑾语气淡淡,眉目不动,专心看着场中的比斗,只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 沉荨犹豫了一瞬,答道:“我的婚事。” 谢瑾只是随口一问,倒没想到她真就回答了,叩着桌面的手指蓦然停住,半晌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沉大将军急着嫁人了?” 沉荨默了一默,道:“我虽不想嫁人,奈何太后和圣上颇为着急,毕竟我今年二十有五了。” “如此,那便恭喜沉将军了,”谢瑾颇感兴趣地问:“不知哪家儿郎有这个福气?” 沉荨没说话。 没听到她的回答,谢瑾一点也不意外。 沉荨的婚事向来是个难题,从她二十岁起,沉太后和宣昭帝便在为她物色人选,奈何看中的人听到风声,不是赶着聘了其他女子,就是找了各种借口推辞,总之,大宣这位叱咤风云的女将军,仰慕和爱戴她的人不少,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人有这个胆量敢把她娶回家。 想来这次多半也不顺遂,秉着不戳人痛处的想法,谢瑾很厚道地保持了沉默,没再继续追问。 沉荨转头瞥了他一眼。 谢瑾五官锋利,侧脸尤其漂亮,鼻梁秀直高挺,睫毛长而密,鬓角线分明,可惜长年驻扎边关,回了上京也是军务缠身,鲜少在外露面,故而美名并未在上京广泛流传开来。 这人从小便与她势同水火,见了面各种唇枪舌战、冷嘲热讽是免不了的,大多数时候,还一定要争个高低胜负。谢瑾使枪,她使刀,她身上至今还留着谢瑾幼时在她身上捅的几个枪疤,而谢瑾胸膛上一道长及肚脐的刀痕,以及肩背上数道交错纵横的伤疤,亦是拜她长刀所赐。 近年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不少缓和,私下里合作过数次,倒很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感。 七年前沉荨接管西境军不久,西凉王趁着西境军青黄不接之时,悍然发动进攻,沉荨一咬牙,一面往上京送加急战报,请求朝廷调军支援,一面派人送了一封密信给时任北境军麟风营都尉的谢瑾。 去往上京的战报,尽管加急,但送到兵部和皇帝手中,最快也要两叁天,等皇帝经过与各方磋商,向其他军队下达支援的指令,再等援军接到指令,又要花费两叁天的时间,最后援军赶到西境,最快也会是七八天后了。 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果是最近的北境军不经过调遣,直接过来支援的话,最快四五天便能到达。 谢瑾收到密信后,二话不说,当即便率领八千麟风营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到西境,先是找到了西凉军粮草储备之处,一把火将敌军的粮草烧了个精光,之后又配合西境军在西凉军后背打了个偷袭,协助沉荨稳稳守住了西境线。 朝廷派来的正式援军到达后,谢瑾便领军悄无声息地回了北境,这事沉荨没有上报朝廷,谢瑾也没吭声。 当然,沉荨之后也不时投桃报李,一回她派到关外的探子无意中探知樊国厉兵秣马,正在密谋大举偷犯北境万壑关一线,她心知事态紧急,直接便派遣了一队人马在樊国军队的必经之路上打了个伏击,樊国的先锋军措手不及,还没到达北境线就被灭了大半。 有一年北境冰封万里,冰雹断断续续砸了叁天叁夜,朝廷的饷粮因道路阻断送不过去,沉荨亦是调拨了部分西境军的粮草军衣、冬被和药品,令人沿着西北边境一路拓开道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