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起头。“坏了!” 九枝还不明就里,又被我拉起来就跑。 这里距府衙不远,我俩一路跑回去,临到大门口,突然看见一匹快马从远处冲过来,马还在疾驰,马上的人已经飞身跃下,高举着腰牌,拼命冲进府衙。 是有疾。 我赶紧跟上去。他去的方向是谢将军他们议事的屋子,衔玉把守在门外,看见有疾狂奔而来,心知有异,立刻打开门。 有疾一头撞进屋。“急报!将军,出事了!” 屋里,谢将军、云卿和楼墨心正在商量着什么,看见他都是一愣。 “什么事?”谢将军站起来。 有疾待要说话,却先是一阵剧咳,两滴血溅在他身前地上。 “后军……后军来报,”他用力喘口气,“自苍州前来会合的千余人,途径平州长水关……被守将以防作乱之名,拒于关外,不予通行!” “于应物没有带我的令印吗?”谢将军问。 “带了,”有疾又喘口气,“但……守将称没有兵部命令,军马一应不能过关,应物同守将起了冲突,险些……险些兵戈相见……”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个于应物是谁,估计是谢将军手下别的副将吧。 “眼下呢?”谢将军再问。 “眼下应物已带兵撤出长水关地界,打算取道唐州,”有疾好不容易喘匀了,“但如此一来,这队人马必定赶不上在蒹葭河同我们会合了。” 屋内死寂。 我大概能懂,原本按照谢将军筹划,那一支玄衣军这两天就该在这边和我们合作一处,一同渡河,这样就是兵强马壮,后面就算有意外发生,也应付得来。 但他们来不了,如果我们按原计划渡河,往京城的,就只有这五十人。 谢将军沉思片刻,忽然笑了笑。 “诸位皇子,这便开始了啊……”他低声说。 “将军的意思,这是我哪个哥哥做的?”云卿问。 “应该就是了。”谢将军说。 “会不会,只是守将忠于职守?” “不会,”谢将军摇头,“长水关守将我了解,人浮于事,谈不上什么忠心耿耿,但却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想必是收了哪个皇子的钱,于是在中途做些文章。”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云卿又问。 谢将军想了想。“有疾,”他对有疾说,“你叫人快马传信,通知应物,他们还是原样取道唐州,但不要往蒹葭河这边走,直接经唐州入兴州,到衍都东侧等我们。” “顺便告诉他,不要走小路,防止有人设伏,就大大方方地走官道,”他接着说,“沿途官员问起,就说身负宫中密令,谁敢阻拦,就地诛杀,出了事我担着。” 有疾领命。“那我等——” “我等照常渡河,”谢将军说,“虽然就五十人,但也够了。” ……就够了? 但他是将军,我也不敢说话。 有疾跑出去找人传令。突生变故,屋里众人都有些紧张。“是我的错,”云卿说,“若我不想着回京继位,谢将军和你的手下兵马也不会陷于此等困境……” “殿下还不是皇帝,就不必忙着下罪己诏了,”谢将军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困不困境,我倒不担心,只是委屈了楼相。” “不妨事,不妨事,”楼墨心摆摆手,“老朽这辈子,风里雨里都走过,这算什么,若真遇到险况,老朽刚巧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谢将军又笑笑。“那便如此,殿下莫要多虑,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等照常起行。” “不行!”我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时机,“不能等了,现在就要走!” “现在?”云卿愕然,“有灵,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座城不对,”我说,“一两句也说不清,总之此地不能久留,趁着天还没黑透,我们要赶紧——” 话没说完,我就察觉到了异样。 周遭忽然暗了下来,一阵冷意悄悄爬上我腰身。 这绝不是寻常的黑暗。虽然日头经已西沉,但不可能一下变这么黑,屋内原本点了两盏灯,倏忽间,居然一点亮光都看不到了。 不只是我,屋里外所有人都觉出来了。 “这是——”云卿摸摸身上,惊异地看我。 “快走!”我喊道,“谢将军,把府衙内你的人都聚起来!马上出城!” 来不及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