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符纸不变色,便是无碍,若符纸变黑,便立刻打马回来通报。” 我想一想,又嘱咐:“此行凶险,万分小心。” 三位道长唱声喏,一刻不耽搁,立时上马起行,直奔城北而去。 元卿怔怔地看我。“多亏有你在,”他说,“我却没想到这办法。” “是多亏九枝在,”我冲九枝笑笑,“这法子必须有他的妖力相助,才能探出妖气源头,不过这里山多路深,我也不确定是否真的能起作用。” “接下来要怎么做?”元卿问。 “等。”我说。 此时是酉时,天色渐暗,我随同元卿重回城头,静候三位道长回返。 一个时辰后,乾位的道长先行回城,符纸没有变化。 又过两刻钟,坎位的道长也回来了。他担心探不分明,多往山里走了走,但符纸始终没变。 只有艮位的道长迟迟未归,一直到戌时都过了,还没出现。 城下兵士早已点起火把。我几人在城头目不转睛盯着远处的幽暗,一丝动静都不敢放过。 还是九枝最先察觉。“有马蹄声。”他说。 不多时,夜幕里冲出一个黑色的身影,随着离城门口的火光越来越近,身形也越来越清晰。 是一人一马。 “有人来了!”城下传出喊声。 有兵士挥动火把,示意来人勒马缓行,不要撞上城外拒马,但诡异的是,这马并未减缓步子,向着城门就笔直冲过来。 九枝看出了问题。“马上的人,不动。”他说。 “快下去!”我拔腿就往城下跑,赶在马快跑到城门近处时,远远扔出去一道符,马受了惊,双蹄腾空,将马上的道长甩了下去。 “元逸!”元卿上人自后赶上,急匆匆奔向道长。 “别靠近他!”我喊道。 刚刚一瞬间,我看得分明,这名叫元逸的道长,脸上有大块的黑斑,道袍上还有血。 “别……别过来……”道长还余留一些意识,勉力伸手阻止元卿近身。 我们在距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住。道长咳嗽几声,颤抖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 “黑、黑了……”他高举起来,给我看。 原本明黄的符纸,已经全部变为黑色。 “是艮位?”我问。 道长点头。“我……不该不听姑娘的……符纸变黑后,又往山里走了一阵……醒悟时,已……已染上疫病……” “哪座山?”我再问。 “不……”道长只说出一个字,却再说不出话了。他举起的手跌落在地上,就这样断了气。 我默默上前,捡起那张符纸,心里像压了块巨石。 “他身上施过阻绝妖气的咒么?”我闷声问。 “施过。”元卿说。 “带着咒,却还是染上疫病……”我沉思,“一定是妖气更重了,这疫病的源头,必然在那一带。” 我站直身子,看向东北方黝黑沉静的一片空山。“道长说了一个’不’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我又问元卿。 “如果我没想错,”元卿道,“他要说的,该是不破山。” 他指指高处。“就是东北方最高的那一座。” 二 不破山……我抬头看看高处。深黑的夜色里,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那山山势不陡,山头更是极为平缓,像是被一把刀横着砍去了一截。 “我去一趟。”我说。 元卿一愣。“还不清楚山中究竟有何物——” “就是不清楚,所以我才要去,”我斩钉截铁道,“那妖气如此凶悍,这里有能力抵御的人,不过你我,但你一走,城中怕是要乱,便只能我去了。” 我说得有理有据,元卿也不好争辩。他低头看着我,半晌挤出一句话:“你不怕么?” ……废话,当然怕啊。 只是,再怕也要去的。 “九枝同我一起,”我说,“他本就是妖,疫病对他无碍,和尚你就留下吧,免得我还要分神看顾你。” 如慧点点头。“姑娘千万小心,若遇凶险,保命为上。” 我斜睨他一眼。“和尚,我要是活着回来,答应我件事。” “何事?” “告诉我,你背的杀孽是什么。” 如慧面露难色。“这……” “你不答应,就是不盼着我回来。”我又道。 几个人都看着他,如慧也不好拒绝了。“那……便如此吧。”他勉强说。 我笑笑,拉起九枝往东北方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