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用一首,只泡美人,真的! 叶庭澜愣住,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说:这是你做的? 白黎连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是一位先生教我的,我只觉得于大人这画很配,就随口说了出来,可有什么不妥? 叶庭澜笑道:极好。 他握着白黎的手,提笔在画卷上写下这四句诗,他的字更是风流,白黎又赞了几句,最后一句落下,白黎手背的暖意便倏然撤去,他心中竟然有了几分小小的悔意。 早知道背一首七律了。 叶庭澜把画卷铺开静等晾干,说:如此一桩心愿就了了,我让老葛装裱起来,过几日送去你家里,白小郎君可还有别的心愿? 白黎心说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在书房转了一圈,指着一把古琴说:要不,再弹首曲子? 叶庭澜笑道:好。 他答应的干脆,白黎开心地要飞起了,立刻搬了凳子坐在旁边,听叶庭澜抚琴,这一听,才知道叶庭澜名动西秦的绝不仅仅是画,白黎不懂音律,但也听过很多歌,很多曲子,现场听过演奏会,却没有一场演奏会,没有一首曲子能让他如此如痴如醉,难以自拔。 一首曲罢,叶庭澜轻轻按住琴弦,说:一首忘忧,白小郎君可还听得? 白黎陶醉地说:太美妙了,大人,我看您还是别教我写字了,教我抚琴吧! 叶庭澜想了想说:也好,这些日子我不会太忙,晚饭后都会在家,你可来学上一个时辰。 那太好了,大人莫要嫌我笨,嫌我魔音灌耳才好! 叶庭澜曲起指节敲他额头,说:既是要跟我学琴,以后便要叫先生了。 白黎柔柔额头,也觉得新奇,当场叫了一句:先生? 这两个字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大人,不是你,不是......不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称谓。 而是先生,一个带着亲近关系的词,两个轻飘飘的字,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好像本来互不相干的两个人,终于有了羁绊,有了牵扯,这种感觉对于白黎来说是怦然再心动,对于叶庭澜来说是久违的温情。 叶庭澜说:便叫先生吧。 白黎家里除了自己就是下人,地方宽敞得很,就算是盖了一个温室花房,也还有大片空地,白黎便叫人种了些瓜果蔬菜,养了鸡鸭鹅,有时候买了活鱼就放在程九的大缸里那棵荔枝树完成了使命就香消玉殒了。 他挑了只老母鸡让大厨宰了,与羊肚菌一同炖了,又特意叮嘱加了天麻,每天下午都亲自送去大理寺,这一送就是半个多月。 晚上他就去叶庭澜那里学琴,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在音律上竟然颇有几分天分,外加叶庭澜教的细致用心,学习效果突飞猛进。 九月末天气就有些凉了,不久前叶庭澜因为一桩案子去西北待了一个月,十月初才回来,白黎去见了他,人被西北的风沙吹得憔悴了一圈,手臂上受了点伤,说是案子涉及到了一些凶狠的家伙,遇到了几次刺杀。 虽然只是一层浅浅的皮肉伤口,白黎还是心疼得要死,眼瞅着自己砸了大把银子用上好补品精心调养了一个多月的人,好不容易养出了珠玉般的气色,被折腾一顿不说,回来第二天就又去上班了,白黎心里老妈子般地不是滋味。 他把自己收藏的几根花胶拿了出来,细致的泡发了处理了,一点腥味都没有,这才炖了花胶鸡,又鲜又补,刚出锅就用瓦罐盛了,提着就送去了大理寺。 天气阴沉,半路上飘起了细丝雨,秋雨寒凉,白黎顾不上自己,生怕凉了花胶鸡,捂在怀里跑着去的。 大理寺上下都认得这位白小爷,知道他天天来给叶大人送吃的,熟络地与他打了招呼,指了个方向,白黎谢过便匆匆跑去了。 门口就听见有人在说话,言语间似乎颇为激动,白黎侧耳一听,认得是董溪羽的声音,他给叶庭澜送吃食从来不避讳他的这位心腹,便没有多想,习惯性地抬手就要敲门。 指节还未叩到门框,就听见董溪羽激动地说:可那人竟然有龙阳之好,这就更让人不齿了! 白黎手下一顿,心揪了起来,接着就听见叶庭澜的声音悠悠响起:说的是啊,怎会有这种人。 十月的秋雨没有让白黎感到冷,叶庭澜轻飘飘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身陷刺骨寒冬,刹那间绵绵细雨化作瓢泼大雨,他头重脚轻,耳边雨声轰鸣,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门从里面打开了,董溪羽惊讶地看着外面的白黎,说:白小郎君,怎么不进来? 叶庭澜闻言转过身,放下手中卷宗,快步走过来,拉住白黎关切地说:怎的这时候来了,哎呀,瞧你,浑身都湿透了,快点进来换身衣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