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快上不少,但它们毕竟是生活在西南方森林中的生物,极寒的天气让长长的血条飞速缩短。 离营地黑色外墙只有几百米时,夜行魔的血量耗空,它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雪橇往前推去,随即跪倒在雪地上,化作两滩凝固的血痕,刺眼地映在一片白色中。 兔子怔怔看着那两滩血迹,有些难过抬头望向纪迟:它们 嗯,所以你的常识并不一定是别人的常识,你看,它们连了解你所在世界的机会都不曾拥有。纪迟戳了下它的脑袋。 西拉垂下头,罕见的不再顶嘴。 纪迟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从此以后,不管他们之间的玩笑开得多过火,西拉再也没说过没常识之类的话。 小鹿懵懵懂懂地回头看了一眼,没等纪迟提醒就接下了剩余的使命,拉着雪橇,在雪线临近前狂奔进营地大门。 轰厚重的营地大门贴着雪橇车尾轰然闭合,将猛烈的暴风雪挡在门外。 嘿,兄弟!你可真够幸运的!我驻守营地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到能跑赢暴风雪的人!一个身材雄壮的大汉吃力地将大门栓上,抹了把汗,转头朝纪迟咧嘴一笑。 纪迟摸了摸气喘吁吁的小鹿,抿唇一笑:侥幸而已,幸好小鹿跑得快。 风雪中的视线不好,大汉并没有瞧见夜行魔推雪橇的场面,他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爽朗道:那它一定是被兽神眷顾了!看在兽神的份上,你们也不用交费了,赶紧去酒馆暖和一下吧!最好再来一杯滚烫的蜂蜜酒! 纪迟向他道过谢,拉着吓坏了的小鹿慢腾腾在营地内走。 雪原之上的营地是用一种漆黑的岩石围绕而成的,这种岩石极其坚固,器械师喜欢将它磨成薄片,镶嵌在盔甲上紧贴心脏的部位。 岩石价值不菲,在这里却被当成墙体修建,足以窥见北国的富裕。 营地内的建筑最高只有两层,因为在屋顶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防风魔法阵,魔法阵像盖子一样盖紧了围墙上的间隙,不管风暴如何呼啸,都没有一片雪花飘进营地。 纪迟将小鹿拉到一顶宽阔的棚子边上,棚子里面有好几种魔兽,都在安安静静地埋头进食。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佝偻着腰,从棚子深处走了出来,见纪迟在仰头看着魔法阵,笑着和他说:放心吧,魔法阵会一直保护这里,直到风雪过去。话说,这个季节的冒险者真少见呢,不过,收获总伴随着危险不是吗? 纪迟收回眼神,朝老者轻轻点头问好。 老者笑眯眯: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这是你们的坐骑吧?嗯只是有些吓到了,没关系,吃点东西就恢复过来了。 老者观察那头显然被照顾得很好的驯鹿,满意捋了捋胡子,他见过太多忙于赶路的冒险者,他们根本不将坐骑当成生命来看,有时候遇到野兽还会故意在它们身上割出伤口,当成诱饵来避开危险。 老者有点高兴,他们兽人的快乐和善意来得很直接:你的雪橇看起来不太结实啊!这可支撑不了接下来的路途,让老头我来帮你修补一下吧,不贵,只要五十枚金币。 西拉从纪迟领口突然冒出头来,不满说道:这还不叫贵?你这山羊一点也不善良!五十枚金币都可以再买半只小鹿了! 山羊老头也不生气,笑嘻嘻咩了一声:五十金币哪里贵了?别人拿五千金币求我,我都不愿意修补呢! 纪迟把还想呛声的兔子摁了回去,掏出一把金币,对老头儿说:那就麻烦您了。 等他们离开棚子,西拉才又钻出来抱怨:你怎么这么好骗呀!有钱也不能浪费啊! 纪迟点了点酒馆门上的标志,淡淡提醒它:这里是尼德霍格的地盘,他的衣服整洁又考究,肯定不是冒险者或仆奴,更何况 纪迟看得见老头儿的等级信息,lv.75的器械师,比巴德低上几级,但也算圣器械师的水平了。 这些信息他显然不能和兔子说,却也见到兔子的神色惊恐起来:天呐!难道是他!尼德霍格第五席雇佣兵,器械师黑羊! 啊啊啊我是不是要死了!西拉抱紧了圆滚滚的脑袋,哀嚎道,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话! 纪迟忍笑安抚它:没事儿,我看他们人都挺好的呀,为什么那么怕他们? 兔子脑袋垂在纪迟衣领外,蔫头耷耳的:你不知道,尼德霍格在以前就是绝望的象征,被他们当做目标的人,都会在无边绝望中死去虽然近年来好很多,但惹怒他们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纪迟想起当时唐出手杀敌的情形,他并不像普通潜行者一样一击必杀,而是更喜欢在黑暗的领域中逗弄猎物,直到他们在绝望中崩溃,才无趣地了结生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