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近在咫尺那双绿眸,身体忽地冷却下来。 心里有复杂事,眼神才会有复杂难辨的痕迹。 虽只是短短一瞬,我已察觉他并未受□□所控。 既如此,通体的灼热又是从何而来。我一动不动躺在他身下,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在他再次欺压过来的体温中缓缓吸了口气。 他于是将脸停顿在方寸之间。 迫近的目光让我分不清他究竟在看着我的嘴唇,还是我小心回避的眼神。“你在想什么?”然后他问,一边将手指慢慢上移,在我逐渐紧绷起来的背脊上,做着缓缓的试探。 “我在想,我既不是如意,也不是先生的那位心上人,所以先生这会儿看着我的时候,是究竟在把我当成谁。” 话刚说完,他手指松开,仿佛一道冷风淡淡从我背后抽离。 我原是该松一口气,但心底里却只有沉沉一声叹息。 “我究竟在把你当成谁。”随后听见他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身子仍覆盖在我上方,所以他目光依旧在那个我无法看清的距离。我便只能含糊应了声,想伸手将他从我身上推开,但他先一步用他没了温度的手指将我手背压紧。 “为什么在意这个问题。”然后他问我。 “我不该在意么?那么你与我眼下算是在做什么?” 他看了我片刻,终于支起身子离开了我的身体。 空气迅速的侵入让我身上一凉,遂想翻身起来时,狐狸把自己衣服再次扔到了我身上。 但裹着衣服却仍是冷。 明明是初秋的风,不知为什么过早的寒意森森。 可能是他刚才覆盖在我身上的温度太暖,亦可能坐远之后,他那离开了火光的色泽于是显得格外清冷起来的眼神。 我不得不再将衣裳裹了裹紧,再将手往火旁伸去时,忽听见他突兀开口道: “十六年前,我为保一己私欲而背叛了她。” 仿佛没有察觉由此令我肩膀蓦地一阵冷颤,他目光兀自望着我身旁那团火焰,随着它变换不定的光线忽明忽暗。 “那她怎样了。”火焰的温度从手指传递过来,令我得以在开口前平息了身上的颤抖。 “我将一切从她身旁抽离。而她为我丢失了一切,并陷于绝境。” “什么样的绝境。” “死地。” “先生那会儿是看着她受死的么。” “没错。”简单两个字出口,他终于察觉我直视在他脸上的眼神。 所以他朝我笑笑,同样直视着我,不知是想从我眼里看出些什么。 过了片刻,他慢慢说了句:“那时我原本可以救她,然而……” “然而什么?”见他话音戛然而止,我下意识追问。 “然而我一直在等。” “等什么。” “等她开口求我。” “她最终开口了么?” “没有。她宁可独自赴死,也不愿意开口向我求助。” “所以她最后死了。” “是的。” “所以先生之后这些年来对她的寻找,便是为了弥补心中这一份缺憾么。” “不是。我只是想问她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若有可能,她可愿意再赐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选择什么?” 他双眼一动不动注视着我,目光灼灼:“梵天珠或者宝珠,我究竟舍谁取谁。” 这句话让我一阵气血翻涌,几乎有些坐不太稳身子。 梵天珠或者宝珠,他究竟会舍谁取谁。 这个问题不正是我在我的那个世界,无数次想问起狐狸的么? 所以按捺着心里无法名状的难受,我在他目光里艰涩地维持着平静,回望向他:“先生为什么忽然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一直想问你,若换做你是她,你是否会愿意再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但我不是她,先生。”我苦笑。 “叫我一声阿落可好?”话锋忽地一转,不期然他身子再次靠前,朝我欺近了过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