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招了不少烧瓷工在新建的窑场里烧瓷,自己还亲自参与,经常没日没夜地投身在窑场内。 所做瓷器也确实同他以前所卖的那些完全不同,一入市便引人争相购买,并被督造官给相中。不久后,督造官上报了朝廷,正有意将他纳入官窑厂,他却突然病倒了。并且短短不到一个月就咽了气,而听说,就在他咽气的当天,哨子矿里突然支架倒塌,虽没有闹出人命,但也令不少人受到各种不同程度的伤害。 因此从那之后,关于哨子矿不祥的说法开始变本加厉起来,更有高人路过时直言它是个凶地,并在矿洞前做了法,以免从矿井内冲出的煞气继续危害及影响到周遭的人。 就因为这样,一度无人再愿意进入此矿,也无人愿意拥有它。 此后有几十年的时间,它始终都孤零零独矗在离素和山庄半里地的那个山坳内,每到风大的季节,只要路经那里,总能听见一阵阵哭泣般的哨子声围着那地方打转,更由于空无一人,所以声音听起来格外响亮凄惨。 这状况直至素和甄将它买入手中,才有所改变。 素和甄买下它的当时,几乎遭到所有人都反对。 但他既是个制瓷的天才,也是个为了制作出普天下最好瓷器、所以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早先他就对这座矿深感兴趣,只是那时由不得他做主,而能做主的父亲则同当地所有人一样,对这座矿所持着异样偏执的迷信。直至后来他取代了父亲的工作和地位,他立刻不顾众人的反对将这座矿拿下,随后花了半年时间对矿井重新修整,那之后,说来也怪,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一到风季就会呜呜作响的矿洞里,从此再也没有传出那种哨子声,不知道是那条“通往地府大门”的道路被封住了,还是因为矿井的修整改变了地形,所以没办法再发出这种声响。 无论怎样,由于没了那种让人深感不安和不祥的哨子声,素和甄手下那些工人们便也渐渐胆子大了起来,此后几年来进进出出,挖土运土,始终没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人们于是也就更是把那些传闻丢到了脑后。 要不是此次吴正突然间好端端竟暴死在里面,人们几乎都快要把这座矿的种种不好传说都给忘记了。 听说吴正不仅死得突然,而且死得很惨。 虽说但他尸体的样子我一直都没能见到,但从管家婆王妈说起它时的神情来看,应该是相当可怕的。否则,以她这样一个泰山崩于前都不会轻易变色的主儿,又怎会轻易让人瞧出她极力隐藏的惶恐,并且那张脸苍白得像刷了层石灰似的。 她当时正在院子外训斥两名年轻的仆从。 正因为他俩年轻不懂事,所以被那群来闹事的矿工极为轻易地就给吓住了,以至乱了方向,被那些人一吼,竟立刻心急火燎直奔去窑厂,将正在等待开窑的素和甄请了回来。 为此她怒斥道:“你俩疯了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二爷请回来,漫说开窑之事是大是小,你俩可知那座哨子矿是咱二爷同这般粗人前前后后交涉了多久,才令他们开始动工的么。如今庄主病重,你俩倒好,不设法帮着撵走他们,反倒赶紧把二爷叫来了。枉费他俩平时待你等不薄,此时是生生地把二爷往他们手里送啊!这一旦闹出什么事来,若二爷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等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庄主!难道……难道你俩是存心想要将他活活气死不成?!” 后来他们又再说了些什么,我没继续往下听,因为王妈光顾着着怒冲冲训斥这两名仆人,又被那些闹事者弄得心烦意乱,所以在率领众人将我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番,又送过了晚饭之后,她把锁掉院门的事给忘得干干净净。 于是让我有了机会在迅速收拾好必要的东西之后,趁着傍晚天渐渐暗沉下来,找借口打发走了身边一切人等,然后换上喜儿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悄悄离开了这个把我软禁了整整三天的地方。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为什么王妈会在傍晚突然率领众人来把屋子里外全部打扫一遍?为什么送来的晚饭和平时完全两样,没了一切鱼肉鸡鸭,而是一道道精致得不得了,也素得一塌糊涂的素菜? 因为素和甄回来了,虽然他一来便以大当家的姿态迅速镇住了那些闹事者的愤怒,但显然,三言两语不可能就此平息下一切,所以,他当晚绝不可能再回瓷厂,并且从管家婆离开前的话可听出,他将会回到新房,来完成新婚那晚他什么也没做的一切事情。 这对我来说无异于一把火烧到了屁股上。因此,即便王妈没有忘记锁门,我想方设法也是得翻墙出去,立刻逃离此地。 出了内院后,一切都还算顺利。因为喜儿这身份的丫鬟在山庄各处走动不会引人注意,况且天色昏暗,而庄子里所有人又都在为闹事者和吴正的死而心烦意乱,所以谁会留意到一个小丫鬟在庄子里走来走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