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的脸,因为在一眼看到它的瞬间,我不由惊得连着倒退了数步,直到后背撞着了身后的墙,才敢将自己目光重新朝那张脸仔细望过去。 那是个很年轻的和尚。 隔着面前这道玻璃窗,他站在我对面那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像只鸟一样张开双臂紧贴在玻璃窗上,身上穿着件灰色的僧衣。 僧衣包裹着的那副身体很瘦,脸也很长。 但脸长并不是天生的,而是皮肤和颅骨间没有了血肉脂肪的支撑,因而从脸上垂挂了下来。 所以,他的眼窝和嘴巴里也都是空的。 被什么给掏空了,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好像一只只漆黑的洞。清晰可见一只只蓝色飞蛾不停从这些洞里钻出来,抖开潮湿的翅膀附着到玻璃上,不出片刻,就在那颗头颅周围凝聚出一片好似颜料涂抹般的色块,将那张诡异的脸重新掩藏了起来。 至此,我终于得以长出一口气,却忽然发觉狐狸在若有所思望着我。 “怎么了……”我下意识朝自己脸上摸了一把,他见状笑笑,突兀问了我一句:“还记得黄泉捕猎者么,小白?” 黄泉捕猎者? 我一愣。正要摇头,脑中忽然一道记忆闪过,让我想起了些什么。 一个跟黄泉捕猎者有些相似的名词。 它叫‘黄泉公子’。 想到这个,自然便也想起了什么是黄泉捕猎者,因为非常清楚地记得,两年前我被一个名叫刘嘉嘉的小女孩的鬼魂引进迷障里无法脱身时,狐狸为了救我,曾用一种叫做两生花的东西跟一个面孔被烧毁的男人做了笔交易。 交易中,那个男人就曾提起过黄泉捕猎者这个名词。 便正要点头,忽见狐狸目光一转,径直望向殷先生道:“这么看来,那些符原是为了黄泉捕猎者而设的是么。” “没错。”空洞的目光静静地对着面前那道玻璃,殷先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为了某些生意的缘故,我不得不同一些比较难缠的东西做一些有点冒险的等价交换,其中便包括黄泉狩猎者。并为此,我不得不采取一些我并不愿意使用的方式,以此确保我同他们之间除了合理的交易之外,不会再有其它无谓牵扯。” “所以今晚这场异常疯狂的降雪,便是先生您为了将他们接到此地,所故意为之的了。” “若不这样,就无法隐藏南宗派的咒符,而黄泉狩猎者也就无法进到此地。” “倒也确实。天之道法,也只有自然之力才能不动声色加以掩盖,且又能在需要之时再立刻唤出,殷先生办事触手之广,真不得不叫碧落感到佩服。不过这会儿看起来……情形好像比预期的更加糟糕了,不是么。” “没错。”似乎没有感觉到狐狸言语中似笑非笑的揶揄,殷先生站起身,走到窗边面对向窗前那具干瘪的尸体:“这之前,本以为leo身体上的异变是因了血族的缘故,但现在看起来,远没有那样简单。就在十分钟前,他几乎就快要告诉我飞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但突然间,他就把我留在他身边看守他的人全部吃光了,包括这三名黄泉狩猎者。所以碧落,依你之见,你觉得他身上到底会是出了什么问题?” 说罢,手轻轻拍了两下,对面灯光一闪,一瞬间照亮了对面那个本如野兽般安静蛰伏在黑暗里的房间。 第359章 血食者八 那房间看上去像个地窖。很宽敞,且分两层。 一层就在窗对面,是道月牙形的平台,用半米高的金属栅栏围着,白漆面上栏杆上用金漆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显然和机场上那些白字一样,是某种符文。另一层则在平台下面,勉强算是地下三层,很宽敞,与这间屋子相比足足宽敞了五六倍,但跟这间屋子一样,屋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盏罩子碎得稀烂的手术灯,以及一张看上去像是手术台,但上面缠着很多红麻绳的木头床。 木头是黑沉沉的乌木,上面打磨得很平滑,被灯光折射出一种油腻腻的光。隐约可见几只手印爬在那上面,不晓得是不是床下那几具尸体所留下的,他们一个个垂着头,围成一圈,静静坐在那张“手术台”的边缘。 这情形十分诡异。因为同黄泉狩猎者的尸体不同,这些尸体身上什么也没有,没有衣服,没有皮肤,只有被抽干了血的肌肉和骨骼支撑着他们,让他们呈一种侧身抬手的姿势指向屋子西面,而那方向虽然被平台遮挡着,但仍可隐约看见那靠墙处有圈扶梯一通到底,直达那间屋子。 扶梯边缘没设扶手,只挂着一道手臂粗的麻绳,绳上拴着很多铃铛,它们被两具跟窗玻璃上那死尸一个状况的尸身给压着,随着房间里气流的变化在绳子上微微晃动,却并没发出一点声音。 它们全都没有铛垂。 当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