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天才总算把那老头的尸体连同那件可怕的官服从他背上弄了下去,然后撒腿就跑,可是没跑两步赫然发现更糟糕的情况就藏在前方那一片暗得看不到尽头的小路中间。 就是那只‘棺材气’。 它静静的不知道在那地方蛰伏了多久,一见到关伟靠近立刻轰然而起,直朝他飞奔了过来。要说,行尸虽可怕,但好歹动作迟缓,一经摆脱,它追来的速度倒也不快。但‘棺材气’就完全两样了,它完全是头闻到血腥味的猛兽,在地道的剧烈阴气中更是如此。所以情急之下,关伟只能放弃地道里的路,亏得多年在古墓里练出来的一身本事,瞅了个机会爬上通道顶,靠着缩骨功硬是把两百来斤的身体挤进通风用的洞眼,躲过了那只‘棺材气’的眼睛,也利用风口避过了它的嗅觉。 之后,哪敢停顿,他再沿着通风的洞一路往前爬。不知道爬了多久,闻到头顶有土腥和水的气味渗透进来,知道离地外应是不远,当即摸了摸周围土质,还算松软,就掏出随身带的短铲往上铲,生生铲除一条几米远的土洞,才从那密道里正式逃了出去。 哪晓得逃是逃出来了,等在外面的却是一片淤积了不知道多少年头的水渠,水渠里除了污水,还积满了泥,淤泥被他当头一铲立刻带着水冲了下来,这大冬天可真够他受的,正要打退堂鼓,隐隐听见下面那‘棺材气’嗤哈哈嗤哈哈的喘气声,知道它寻过来是迟早的事,只能硬着头皮往水里钻,所幸‘棺材气’好像对水有点忌讳,没直接追过来,所以让他能从那片深深的水塘里挣扎而出。不过尽管如此,也险些让他丢了命,因为里面淤泥实在太厚,一不小心就能把人活活憋死,要不是正好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我,他真的差点就被塘子里的泥给吞没了。 一口气把整个经过说完,在我尚未从他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中回过神时,这大块头男人竟像个女人一样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边哭边道:“真他妈的……来的时候四个,现在只剩下我一个,我一个人回去还他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家人,有什么脸面去见干爹,真他妈的!真他妈的……” 说着说着,正低头要把发丘印重新系回到自己脖子上,突然关伟喉咙里嘎嘎两下发出阵怪响,随后霍地抬起头,捧着手里这块印瞪大眼睛朝我望了过来。 我被他这眼神给吓得一跳。正要问他怎么了,匆匆一瞥却见他捧着发丘印的那只手抖得好厉害,几乎随时会把印给抖落,见状我刚想提醒他这一点,冷不防就听咔擦一声轻响,随即看到那原本只是布满了细小裂缝的黑色石头上突然豁开道极大的口子,内中渗出一点暗红色水渍,乍一看好像血似的,沿着断口缓缓滴在关伟的掌心,直把关伟看得一张脸面无人色,五官狠狠扭曲成一团! “怎么了关伟??”我不由惊问。却见他一把握住手心像个惊恐之极的孩子一样缩到了我身后。 就在这当口树林里突然哗啦啦一阵轻响。 像是风声,却不是风声,伴随着它的出现,我发觉自己和关伟两人被笼罩进了一团巨大的阴影里。正是刚才那离开了的‘棺材气’的身体阴影。它仍徘徊在树林之外,无声无息游荡着,鼻子里喷着股腥臭的味道,在四周冰冷的空气里化成一团团白色水汽。 水汽侵入林子,四周的积雪一下子发黑化了开来,见状我忙转身想跑,不料突然关伟匆匆一把抓住了我,随后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声‘对不起’,没等我反应过来,猛按住我肩膀一下子就把我朝着树林外直推了出去! 我登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 以至完全没来得及采取任何反应就踉跄着朝外直跌出去,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时,半空中闪过一点黑光,不偏不倚落到了我身上。原来那关伟不仅把我推向林子外的‘棺材气’,连那枚裂开的发丘印竟也弃之不顾了,只失魂落魄般掉转头就跑,冲着林子深处的山下面飞奔而去。 谁知没跑两步整个人蓦地飞起,好像突然被什么给狠狠撞了一下,他凌空发出啊的声尖叫。 然后我看到他身前出现了一道漆黑的影子。 也凌空飞起着,大张着满是尖牙的嘴一口咬住了关伟的脖子,随后轻轻甩了两下那颗狮子般硕大的头,一片血便仿佛绽开的红花一样从关伟脖子里喷射而出,四散飞溅了开来。 它带着这样一片血雨一脚踏开我面前那团雪墩,无声无息跳落到我面前,扭头扑的声吐出嘴里关伟的尸体,随后身子往后轻轻一缩,再一倾,径直朝我扑了过来。 我当即就把手里的发丘印朝它丢了过去。 不知道是否丢到它身上,因为那瞬间我感觉到它身子明显停顿了一下,趁此机会我立刻朝边上使劲一滚,不偏不倚刚好滚进之前关伟爬出来的那片水塘,冰冷的水瞬间吞没了我的身体,也令‘棺材气’紧跟过来的身形再度微微一滞。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