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手里拈着杆细长的墨玉髓烟斗,在夜风里望着他似笑非笑:“这姻缘,可已是唾手可得至手中了?” 碧落亦望着他笑了笑。 不等开口,忽见他身后一张脸慢慢探了出来。 惊诧地朝着碧落看了一眼,及至望见他脚下朱珠的尸体,目光不由一凝。 就在这时卡郎一声脆响,一道锁链朝她身上缠了过来,笔直缠绕在她腰上,迫使她朝后退了两步。 见状碧落不由朝前走了一步。 几乎无法控制地朝她伸过手去,被面前冥王的身形轻轻一挡,朝他莞尔一笑:“怎了,愿赌服输,难道还想去冥府大闹一场,以为我便会再度赦你一次?” 闻言手慢慢收了回来,抬眼再度望向朱珠,却只望见她回头淡淡朝他瞥了一眼。 随后转过身,跟在前方那若隐若现的勾魂使身后慢慢离去。 直至身影被黑夜吞没殆尽,他方始朝后退开一步,将手中一样东西抛到了冥王手中。 冥王略略一怔。 低头朝掌心中看了眼,挑眉一笑:“辛苦收了那么多气髓,便这样轻易赠我了?” “愿赌服输。” “也罢,这最后一道你且自个儿留着,免得还未熬到见着她下一世,你便撑不住了。” “呵。” “你也知从此你将面对怎样一种境况。” “碧落知。” “好自为之。” 话音落,人影消失不见,独留空落落一片夜色,随着头顶那片霞光的悄然褪去而层层包围了过来。 亦将地上的朱珠也安静地包裹住。 碧落低头想将她抱起,却看到一张油纸自她衣袖内滑了出来。 拾起打开,里头原是一封信。 寥寥数语,被渗入的雨水浸得有些模糊,依旧可辨是怡亲王载静的亲笔:‘朱珠,此信应为绝笔,匆促之下,空有满腹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记得法兰西么,那边有我买下一处居所。神武门之战你阿玛护驾有功,老佛爷必然会因此免去你贵妃一名,赏你留在家中陪伴爹娘。此后虽不用再受长困紫禁之苦,但依旧无法得到自由之身,因此切记,一旦脱去贵妃之名,若还带着当日向往自由之情怀,可随周平一同前往法兰西,那边无人计较你可曾许配过,也无人介怀你命格贱贵,你自可在那边安心住下,安心寻一可终身相伴之人,从此好好过活。’ ‘朱珠,我走自是天命注定,此后无须惦念,但求自身安好,切记。’ ‘朱珠……朱珠……’ 如此简单几行字,一瞬便可看完。 不知为何他看了许久。随后蹲下身,在朱珠身旁坐了下来,解开衣服披在她潮湿冰冷的身体上,看着她,伸手将她满头凌乱的发丝慢慢整理干净。 随后俯下身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句什么。 说的什么? 朱珠的尸身听不见。 她的魂魄自然也没有听见。 当冥王慢悠悠赏着一路的风景返回时,见她独自一人坐在奈何桥边,望着桥上人来人往。 于是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同她一起看了阵,然后低头问她:“你在看什么?” 朱珠抬头朝他看看。 不知道他是谁,却是来到此地后唯一肯同她说话,也唯一能同她说话的人。便低头笑了笑,道:“不知道。在等一个人,却不知晓他几时才会来,因他可能还有几十年的阳寿可活。” “你说怡亲王载静。” 朱珠一怔。再度抬头朝他看了眼,点点头。 冥王笑了笑。 笑容让朱珠觉得很暖和,然后用着同样暖和的话音,对她轻轻道:“别等了。” “为何?” “他已死了,在你用玉血沁心杀了自己时,与你在同一刻死的。” “……先生为何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 “那为何我站在此地至今,始终没有见他出现过??” “为何……呵呵,你想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