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错,就是睡觉。 不睡觉怎么能让邻居放心地来偷水呢? 不让他们尝到近处取水的甜头怎么抱怨远处挑水的难处呢? 不抱怨远处挑水的难处怎么肯接受新发明的技术呢? 所以古人讲无为而治,还是很有道理的。 方澄穆想到这里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甜甜地睡下。 他是被周围嘈杂的人声吵醒的。 爱琴海边没有东土那样的农田大户,河谷一块平地上几十户人分着种。如今这几十户人都围在方澄穆的池子边,争先恐后偷他的水。 方澄穆故意咳嗽两声。 偷别人家财产在城邦是大罪。搞不好得吊在城头示众。偷水的人四处奔逃,连装水的桶都丢到地上。 方澄穆拍打着身上的灰。唉,拍不拍都无所谓。自打他假装落魄来到此地,形象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昔日的国王大度地告诉他们的邻居:你们要取水请自便,要想引一条小溪到你们的田里也可以找我。 邻居们不是奴隶,他们对自家的田特别上心。 方澄穆对自己的口粮也特别上心:一条沟渠5麦斗。 5麦斗! 寻常一年的收成也就100麦斗,要匀出大半个月的收成来挖一条沟渠,未免叫人太为难了些。 方澄穆给他们算账:你们翻山越岭来回取水,一天得花一个小时,一年得花三百多个小时,三百多个小时相当十几天。怎么不比挖一条沟坐等的好? 数学在特洛伊的城邦里也是罕有的智慧。大家虽说都有十个指头,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计数的。 在他们眼里,能把神秘的数字在几句话里说得头头是道,这个人就已经算很厉害的。他说抵十几天,那就抵十几天。 好些农户已准备回去收麦子拿来换沟渠。 也有些脑子稍灵活的不愿来换,号召大家:他的沟沟有好多是我们挖的。我们也能给自己挖。 大家伙顿时反应过来。对啊,也可以亲力亲为自己挖一条啊。 所有人热情高涨。撇开方澄穆各自修各自的沟渠。 方澄穆失望地摇着头。 他知道农户们铁定要回来找他的。 从河谷把水源引到山地里来不是件容易的事,非得计算好各处的地势落差,还得勘探地质土料。根本不是简单挖条沟沟就能解决的事情。 要不是科技树规划出线路图,方澄穆自己也挖不了。 方澄穆很淡定。 有时候非得遭些挫折,自以为是的人们才能培育清醒的头脑。 方澄穆静静地看着他们吃苦头。 果不其然,有的农户一路强挖直撅断了锄头,有的挖到一半发现水流硬是流不过来,还有的好容易通到自家田地,池子里的水汨汨往外流,把刚长好的农田几乎全给淹了,不得已赶紧动手填土断流。 各家各户折腾两天一宿,没一个能挖好的。 一干人等叫苦不迭,要是早听方澄穆的话就好了。 他们只好腆着脸回来求方澄穆帮忙挖。 方澄穆懒洋洋地坐在麦秆堆起的临时床铺上:要我帮忙也行,得再答应我个条件。 众人一怔,难道今天挖渠的市价已经不止5麦斗了么? 坐地起价绝非方澄穆的风格。他心里在乎的压根不是几斗麦。 他要民心要威望。最好的积攒威望的法子,就是当上这群农户的头头。要当上农户的头头,就得叫他们团结成一个组织。 眼下这些沟壑纵横的水渠,就是将他们拧成一团的绝妙工具。 方澄穆站起来指着被他们挖得伤痕累累的大地说:你们刚刚挖出来的水沟,有些对,有些错。我们只稍把错的埋上再挖新的就成。 这是个好主意,大家都同意。毕竟把所有的沟沟都填平也是一件辛苦的差事。 方澄穆又道:这样一来,沟渠就是大家一起挖的了。咱们就是共用同一条水道。也该合力起来保护它。从今往后,疏通清理,大家要轮流着干。 从前大家都是各挑各的水,没想过拧成一团。现在用着同一条沟里的水灌溉农田,也该尽些共同的职责。 对沟渠最熟悉的方澄穆,当然成为了小集体的头头。 方澄穆给各家各户标上序号,每日清晨就到山口的大树下写好当值的号码。 见着勤奋肯干的农户,方澄穆就领着大家到他地里给他鼓掌道谢。 要是哪家哪户不肯开工,一行人就气势汹汹围住他的农地厉声质问。 恩威并施,不多时日,自耕农们都知道方澄穆的厉害,都服从他的公正行事。 系统里威望值虽然没有增加,但方澄穆知道,他在这一带的声望铁定上去了。 潘达罗斯派来监视方澄穆的奴隶们什么变化也没察觉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