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老好人,分别去将两人扶起来。 出殿以后,过了奉天门,走在前面的张璁忽然停住,低头斜视后方,说:“皇上从来都以国事为重,此番拂袖离去,也仍是为此,根本上是不愿轻易松了货币改革的口子。” 形势比人强,顾人仪马上接话,“阁老放心,出再多的乱子,乱不到货币改革的头上。” 张璁解读今天朝会的这个结果,是对的。 严颐寿说的理,皇上辩不了,但辩不了仍然死扛着,无非就是要把货币改革继续推下去。 所以没结果,也是一种态度。 至于福亲王…… 张璁没有多看他一眼,在他看来,其实他储位也危险。 现在他已经交代下去了,有了皇帝的支持,谁再捣乱,他这个首辅就要动他,否则要他何用? 看着张璁逐渐离去的背影, 顾人仪眉头紧皱,忧虑也逐渐加深。 这群人逐渐散去, 姜雍则瞅着机会去找了一下载垨。 载垨现在很为难,他低声说:“大司徒,父皇最后的话究竟什么意思?难道真要严侍郎去我的府上当门客?!” 姜雍保持着耐心。 真的得有耐心。 “殿下,皇上既然已经起疑,明言你和严颐寿过从甚密,这个时候怎么能再让他去你的府上呢?” 载垨纠结的说:“那不是父皇说的原话嘛。金口玉言,岂是乱说的?” 姜雍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总之殿下不要与他来往就是了。” 而在宫里, 朱厚照则生气的踢翻了摆在他御案边装冰块的木箱。 尤址则在边上瑟瑟发抖。 思来想去之后,他下旨,“尤址,你到老大的府上传朕口谕,要他出京巡视,督查各地货币改革的进度。先去江南,江南繁盛,一定,则半成之。” 他不是要自己的好名声吗? 就让他在皇帝的圣意和自己的好名声之间做出抉择,将他放在火上烤一烤,这不仅能看出他的心志,也能叫他尝尝什么叫天子之怒,什么叫为人子、为人臣! 第九百二十五章 明志 对于载垨来说,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在皇帝面前说出的话、讲出的事不可能每一句、每一桩都能经过精细的设计。 这一次严颐寿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皇帝在利用王朝需,这一点君臣之间都是有默契的。 既然王朝需确实‘坏’,那么拼上性命都要一搏的严颐寿在皇帝的眼里就是真心为了国家。 只要做到这一点,他便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更不要提严颐寿三十多年来久历宦海,虽不是风云人物,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总是错不了的。 现在的问题是载垨。 姜雍等一众臣子在府上有些愁眉苦脸,江南这一行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载垨也被他们渲染的氛围弄得有些害怕,于是偷偷做了些多余的事情。 这些围绕着他想办法的臣子们还不知道, 但朱厚照已经率先领教了。 他回到后宫之中后,见了宁妃怀笑和昭妃怀颜。 复杂的话术不必多提,但话说到最后还是强调老大忠心孝顺,不会有其他的心思。 朱厚照到后宫之中本就是图个清净,结果还是听她们说前朝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于是心情更加沉重。 更让他觉得有些恼火的事,前朝相争的火已经烧到了后宫之中。 但是他耐着性子听完了,没有当面发作, 回到乾清宫之后,立马变脸,说:“后宫不得干政,这是朕一向的规矩!是哪个嚼舌根的把前朝的事告诉朕的后妃,弄得皇家内苑流言四起、纷乱不断!!叫朕查到,朕非狠狠地处置他一顿!” 其实他心里明白,不就是因为没有立载垨为皇太子么? 这件事是他没有‘按规矩’办事,拖得久了,各方按捺不住,所以断断续续的生出是非这是必然的。 但老大明显才能不显,他其实已经不太属意于这小子了。 这件事倒要好好筹谋。 想当年强硬如永乐皇帝想要立自己的次子为太子,都被文官所阻拦。 后来的万历皇帝想要立福王也是阻力不断,直至最后都没有成功。 冷静下来以后,朱厚照开始思考。 张璁……其实是不能办成这个事的。 张璁现在是坐在火山口上,差的就是一次爆发,如果以他强推此事,那旧账加新仇,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