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之邦,天朝上国,大行掳掠之事也违背天道人伦,臣等……也是担心,若是大取不义之财,不仅有损圣德,而且也会让大明深陷战事漩涡,在远离中土数千里的地方,处处竖敌……” “蒋侍郎。”载垨把他的话打断了,“如今我大明上上下下都在睁眼看世界,究竟如何自处,想来父皇会深思熟虑。至于这佛郎机人,他们四处掠夺,便如原来的鞑靼人一样,咱们说的礼仪,他们都听不懂,又有何用?” “睁眼看世界……”姜雍呢喃着这一句时兴的话,“敬之(蒋冕字),我倒是觉得大殿下说得有些道理。最多十年前,我们这些人还以为中原之外尽是蛮荒之地,可现如今你也看到了,石塘港外是沃野千里。 而且据景旸所说,除了咱们这里,在更远的、麦哲伦到达的那片陆地同样富饶。现在咱们拱手让于佛郎机这种野蛮之辈,不就是相当于眼睁睁看着原先的鞑靼、瓦剌日渐壮大?若是有一天他也来掠夺大明,那要如何?” 载垨想着,姜雍到底还有些新式思维,眼光也更远,现在什么都不管还是没问题的,万一以后这些野蛮人都壮大起来,那才是麻烦大了。 “老二,你怎么想?” 载壦忽然被叫到,猛然抬头,下意识的说:“臣弟以为,应该取其中。大肆兴兵,穷兵黩武,难以长久,但冷眼旁观,任由敌人壮大,则不免鼠目寸光。这个世上,有第一个石塘港,就有第二个,大明可依此在海上跳跃前进。如此一来,若是进,则步步为营,若是退,再层层设防。而中原腹地,自此可不动如山。” 载垨眼神闪跳了一下。 他这个二弟,真是很有眼光的人。 这番话,他自己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一时间他的心里也有些复杂。 而姜雍也不禁赞叹起来,“二殿下此言,不失进取之心,也不冒进。大殿下,臣觉得这应该符合皇上的心思。否则皇上也不会派三殿下到石塘港去。” 载壦聪明的,他听得懂这话的意思。 其实他们这票人天天聚集在大皇子的身边,名义上是辅佐、教导,实际就是要针对当前的朝堂之事形成一些‘成果’,好让大皇子到皇帝面前表现, 这样也好早日劝了皇上立储,把名分给定下来。 载垨则深深看了他一眼,没等着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声音,“大殿下,皇上行宫里递了一道口谕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载垨叫了一声,“进来说。” “是。”说着,一个身穿青色马面裙的人走了进来,他上前两步单膝跪地,“启禀大殿下。博望侯为了地圆说与人当街起了争执。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也传了口谕出来。” 载垨身体微微前倾,“怎么说?” “皇上说,麦哲伦之人为真,麦哲伦之事为实,他相信大地是圆的。后来,还将景旸给宣进宫中,面授机宜。” 啊? 众人面面相觑。 姜雍不忿道:“这个景旸,还真是独得圣宠,连皇上都为他撑腰。”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要找二殿下,说皇帝急着见他。 于是载壦不敢耽搁,脱身以后,大呼轻松。 留下的姜雍则对载垨道:“皇上此番召见二殿下,想必是为了铸币厂一事。” “铸币厂?” 这个铸币厂关乎到天子正在推动的货币改革,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