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大臣,也放过自己,过于严苛的规定,会生出一大堆各种名义的银子。 而大臣在基本的物质生活得到满足以后,实际上也提高了他们再去贪墨银子的门槛,只要贪念不到一定程度,一般人都不愿意冒这个险,从而使得国家的账目往来更加规范。 但载垨还是坚持,甚而带着些怒气,“张秉用固然可以脱罪,但这些官员做出这么大的事,他也难逃干系,他难道敢说自己完全不知?这一切还不是在他的默许之中?” “到君前这样讲,便需要证据了。” 姜雍短短一句话便堵住了载垨的嘴。 他果然再无其他的话说出来。 “陈朝瑞……总该是知道的。”余承勋淡淡吐出这句话。 姜雍仍然敛着眼眉。 这句话才是他的心思。 扳倒张璁的关键不在于财,此人虽然会排除异己、虽然会揽权独断,但在个人生活这方面,确实不那么铺张。 但陈朝瑞就不好讲了。 载垨自然也听得明白,日本总督陈朝瑞那是老三的舅舅。 将来有日,就是他的潜在威胁。而且不管他怎么招揽,人家是不会为他所用的。 “如此说来,大司徒这样慢一步还真是应该的,慢下来,才看得清楚。” “我觉得不好。” 载壦忽然发声。 他不怎么说话,总是乖乖的坐在一边。 不过这不代表他没有意见。 不仅如此,他这话一说那是满屋皆惊。 余承勋拱手问道:“裕郡王有何见解?” 载壦抿了抿嘴唇,“陈朝瑞总督日本,这是父皇故意为之。大哥这样做,如何能合父皇心意?” 蒋冕、姜雍和余承勋等面面相觑,继而又沉思,“裕郡王的话,倒是……” 载垨则似没听懂一样,“老二你说什么呢!这些人挖的是朝廷的墙角,我去向父皇举报,这是正合父皇心意!怎么是不合心意,你怕不是糊涂了吧?” “我并未糊涂,大哥可以举报,但是不要提陈朝瑞即可。” “干嘛不提?这怕也是他干的好事!难道咱还得避着他?笑话!” 梅怀古一看这局面,咳嗽两声打了个圆场,“裕郡王就是这么一说,具体咱们可以再商量。” 载壦还不住嘴,他虽然柔弱,但似乎又有些坚定,“而且我以为大司徒、余侍讲囿于某种相争之中,而忽略了这件事对张秉用的影响。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就只是治下不严? 父皇命其为首辅,何为首辅?辅佐君王,礼绝百僚。用人、办事,这是他最为紧要的职责。其中用人又在办事之前,用不对人,便办不好事。张秉用出这样大的纰漏,便是最为要紧的职责不能胜任,哪怕他个人不贪慕钱财,可作为首辅,他的价值也不剩多少了。况且,这件事也不一定就和他没有关系。” 这…… 如果说他前半句,姜雍和余承勋考虑到所谓的帝王心术还能理解他的话,这后半段实在就不能认同了。 蒋冕也立马反驳,“裕郡王此言差矣,陛下用人,看似严苛,其实待重臣算是宽厚的君主,这样的罪是绝不至伤其根本的。而且张秉用树敌颇多,想来也时日无久,反倒是陈朝瑞,错过他这个疏漏,下一个便不一定有了。” 载壦不知再怎么说,只是心中升出一丝无力感。 “老二,你别说了,父皇的心思他们几位还是看得明白的。” 载壦心中略微有些不快,他但并不善于在载垨面前表达这些,“好吧。大哥,我有些疲惫,你们继续议,容我先告辞了。” 说着,也不等人回答,便兀自离开了。 “诶?你!”载垨指了指他,不知道该什么什么好。 倒是梅怀古心中升出异样的感觉。 老二是隔断时间有些惊人之语,可能隔得久,就没在意,但次数逐渐增多,梅怀古还是感受得到的。 …… …… 到了晚上的时候,梅怀古去找了载壦,此时的他正在一个人郁闷的饮酒。 梅怀古也是突然出现,“还生气呢?” 载壦抬头看他一眼,还嫩的脸上泛着丝丝血红,“是舅舅啊。” “若想喝酒,怎么不找舅舅?” “既然来了,那舅舅就一起坐下喝吧。” “我可不和你客气。” 说着他便斟上了酒,陪着载壦一同饮尽,喝完后他说,“……白天的事,你还坚持自己的想法?” 载壦不说话,只是单手撑着下巴笑了笑。 “主要……张秉用并非贪财之人,所以自然会认为钱的事,扳不倒他。这件事,也不会是他做的。” 载壦用食指弹了弹脑袋,“舅舅,这和他贪财不贪财有什么关系?” 梅怀古皱起眉头,抬起胳膊去给他又倒上一杯,“寻常人就会这样想嘛,所以觉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