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一些深目高鼻之人,偶尔也会瞧见穿着木屐的东瀛商旅。 这都已经是寻常之景了。 王守仁便在这样的气氛之中回到京师,虽然天子是想赶上迎接他,但实在来不及也就算了。 只能由王鏊带上皇长子迎接。 这也是一次大捷,各类庆祝仪式必然少不了,不过这是喜事,内阁忙活起来那也是开心的。 尤其和平定宁王之乱一起,算得上是双喜临门。 这可有的忙了。 碰巧王守仁的爹王华还是礼部尚书,因而对于即将到来的封赏,王华也是没和自己儿子客气,他将王守仁叫到书房中,说:“自先帝时起,我们这一家便受国厚恩,此番你立了些许战功,能够分君之忧,自是光耀门楣之举,但皇上历来于你颇为……颇为信重,凡你所立之功,往往厚赏不断,甚至为父忝为礼部尚书,也含有对你的赏赐。” 王守仁在外面是领兵数万的大元帅,到了家里还得在他老父亲面前摆出一份正儿八经的老实劲出来,“父亲言重了。您是状元及第,潜邸旧人,能有今日都是皇恩,和儿子没什么关系。” “无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本身也是人生一大喜,你我父子之间不必如此客套,为父说几句实话而已。但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此次江南巨变,便可见一斑。当年为父阻挠过皇上厚赏周尚文,你是我儿子,所以‘不可骄纵’四个字更要与你说。” 王守仁作拱手礼,“父亲放心,孩儿从未想过恃宠而骄。反倒是……皇上越是器重,越觉得惶恐,深怕有负皇恩。” “是啊,不能有负皇恩。内阁里,已经在议是否要封你爵位,依为父之见,你还是应当辞受。” 他不能拦着别的武将的封赏,轮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却一点态度都没有,这不是君子之道。 王守仁其实也明白,他有时候都不清楚,皇帝对他总是很‘好’,来往信函之中都曾说过,爱卿你要好好保重身体这样的话。 “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王华轻笑一声,“胡言乱语,怎么我做主,当然是皇上做主。皇上……应该也快要到京师了……” 正德十二年是要好好梳理一下国政了。 朱厚照归京的途中就一直在想这些事。 在农业方面,他今年要着重盯住各级官员俯首农桑,江南之乱损失了数百万石的粮食,现在还没什么感觉,可如果再来一个什么变故,难免就让人紧张了。 商业方面,他主要是以少府令顾人仪和产业部尚书邢观为抓手,要在今年出产一批棉纺织品装船出海,具体数量当然是后续再看。 在军备方面,新疆要继续拨下银两,扩大军力,尤其是叶尔羌汗国不得不防,大明这边一旦松懈,被人家掏了一手,那就难过了。 乾隆皇帝在进行清准战争的时候,头年伊犁都被打下来了,结果对方将领叛变,弄得两任平准将军都是先胜后败,直至被围困战死,这等悲剧朱厚照不想看到,所以一句话,那边就是要去兵、去银、去粮。 叶尔羌汗国仍就不服天朝管辖,并且收留一众吐鲁番汗国的亡国贵族,实在是不可饶恕。 中亚的争斗也是一个课题。 尤其向外扩张,和农耕文化相背离,虽然已经在尽力的加强商业联系,以便让这些扩张变得有利可图,不过仅仅是经济利益还不够,观念的转变同样重要。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这个道理也是他接下来的为君生涯中要全力传播的。 再有就是继续推动科学技术的发展,这是一以贯之,倒不是今年特意提到。 这样算下来,朱厚照还的确是有不少的事情。 三月二十六日,天子龙撵抵达京师城外。 夜晚宿营时,皇帝下令星夜入宫,以减少对城内百姓的打扰。 同时令内阁、六部以及在京的公、侯、伯等勋贵在宫内等候。 天子携大胜之威,君临文武百官,自是无有不遵。 次日,奉天殿外,皇帝举行了大朝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