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之,将来有日,你代老夫将这封奏疏转交于圣上吧。” 王鏊面色一变,“阁老此话何意?事情尚有转机,可不能在此时走了极端啊!” “陛下躲避臣子,毛纪被抓入狱,我堂堂皇明,有此等局势皆因我一人而起,我若死,便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阁老!” 正说着,府里下人在门口禀报,“老爷,宫里来人了。” 两个老人家面色当即一变。 来人确是宫里的内侍,而且特意是挑选的晚上时分。 尤址没想到王鏊也在。 “公公!”王鏊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公公深夜造访,可是带来了陛下的旨意?” “陛下不知道咱家来找杨阁老。” 他们两人又都意外起来。 紧接着看到尤址袖口之中一晃,显现出一坛酒。 “虽然没有圣上的旨意,但咱家来都来了,而且还自备酒水,杨阁老你该不会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按道理来说,他这种人本不屑于和宫里的太监有过多交集。 但值此关键时刻,尤址又是唯一一次造访,所以还是该见见。 “公公请。”杨一清这边说着,又吩咐下来,“去拿三个酒盅。” “是。” 一张八仙桌,两盏小烛火,三个白发人。 门关上以后这里便只剩他们了。 尤址咕咚咕咚的倒上酒。 “杨阁老,这几日来京里大大小小弹劾你的官员,不在少数吧?” 杨一清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目的,总该不是为了帮他出主意来的吧,而且上来就是一句问话,似乎要堕他的名头,“当内阁首揆十年,不是今天被人弹劾,就是明天被人弹劾,这本是寻常。再说,这总归是皇上一句话。还是尤公公想说,本官已时日无多?” 在大臣看来,皇帝身边的太监的话意就是皇帝的话意。 这也是尤址一直以来的生存方式。 所以他这一句是反问尤址皇帝的意思,同是也是小小的顶他一句。 因为他断定尤址,不敢讲。 果然, 尤址立马笑了起来,“咱家一介内侍,如何说得了当朝的阁老?也怪咱家嘴笨,让杨阁老误会了。咱家的意思是,杨阁老得为今日这局面想想法子,不能总也这样僵下去。不说皇上,就是咱家看着也难受啊。” 王鏊道:“公公此话有理,本来老夫也是与阁老在商议此事。但现在皇上铁了心不见我等,这该如何是好?” “皇上为何不见你们?并非皇上生气,而是因为皇上自己觉得自己做不了主,于是干脆便不做主。可你我都知道,大明的家还是要皇上来当。杨阁老又岂能真的便抛开陛下,独自拿主意?所以说,这桩事有个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阁老顺了皇上的意思,以内阁的名义下一个天下清田令,再向皇上上一封请罪疏,想来再请皇上出山不难。” 不等杨一清摇头,王鏊便先讲了,“公公,事情不能这样办。” 尤址像是完全预料到一样,“那就只能请阁老离开京师,但不离开朝堂了。” 这句话现在是好理解了。 就像当初刘健、李东阳一样。 离开京师,便是丢掉阁老之位。 不离开朝堂,就是仍然保留一点位置。 前者是要扫除皇帝继续行事的障碍,后者则是要保有皇帝清名,就是即便你犯了错,但我考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