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将来回到宫里去交职,皇帝问起来他啥都不知道,撒谎又不擅长,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所以说从他的角度来说,那肯定不可能只找个地方住住。 这样弄了几天以后, 固安县的几个大户受不了了,他们找到姓岳名成的固安知县诉苦。 县衙后院的隐蔽的小屋子里,他们开口就说:“堂尊,这事情再这么搞,大家都要撂挑子了!” “便只说收回马匹一事,不管谁说话,合格就是合格,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本来差不多就行,现在是差半点儿都不行。更不可理喻的是,到最后罚银子,都罚到我们自己人头上来了!这不是闹笑话吗?!” 所谓民牧,就是朝廷给百姓一匹马让你养,如果你养不好,或者本来朝廷给你的小马驹是健康的,结果给你养出问题来了,那朝廷是不是得找你?不然小马驹给下去,第二天百姓就全给你卖了。 现在朝廷虽然取消民牧,但不是说马就不要了或者说对马匹的健康不在意了。即便是朱厚照也不能开这个口子,因为还有其他地区没有退出,真的决定马可以随便扔,那大明会瞬间损失天量的马匹。 这不仅是钱,还是军事物资,不能乱来。 但如果对于收回的马匹有标准,那么如何判定马匹是否合格,就有灰色空间。 岳知县长了个眯眯眼,他摊手苦涩笑道:“两位,你们也不要诉苦了。这人是上面派下来的,我一个小小的知县能有什么办法?人家拿得是王命旗牌,凭得是大明律法,他这般作态就是金光满身,无孔不入!咱们啊就将就将就,过了这一关再说。” “堂尊,我们是没问题。可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嘴巴要吃饭,这样搞,今后便没人替我们卖命了,到时候廪食牛种谁发?不能按期发下去,完不成马匹收回,朝廷是不是不追究?” “这……” 另外一位插话,“要不要探探这一位的口风?银子、美女,只要他开口,咱们想想办法就是了。” “那也行,有的人就是胃口大,所以故意如此。” 岳知县倒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有些犹豫,这种事做得成还好,做不成,那么个愣头青哪里能饶过他? 见他踌躇,两位大户相互对视了一眼、点头,眼神中也闪过一抹厉色,脸上的神色更有一种奸邪, 其中一人眯上眼睛,双指并拢,幽幽的说:“堂尊,若是此事不成。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马匹给换了。” “怎么换?!”岳知县小眯眼忽然睁大。 这还能怎么换? 养得好的换给自己人,养得差的换给其他人,老百姓么欺压惯了,他们又能如何?这样的话,到了钦差的面前,自然就好交差了。 万一朝廷罚钱,那也和他们无关。 岳知县这么问,好像显得自己不知道一样。 两位大户心里大骂这家伙装傻,但脸上笑容却暧昧,“堂尊放心好了,又不是头一回,不会有什么事的。如此一来,钦差可以交差,您可以交差,我们也能把事儿给办了,朝廷的事顺利完成,说不准堂尊还是领赏升职,这京里,不是在办大朝会?我等都听说,现在知县、知府可是吃香!” 这的确是个皆大欢喜之策。 唯一会哭天抢地的,就是百姓了。 岳成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主要也接触过威宁伯这么个人,可以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 所以到底是‘拉他入伙’、‘瞒着他干’,这倒也是个两难。碰上一般的人,当然是选前者,但这一位……搞不好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到时候他还一本把你给参了。 瞒着他干……威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