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阳门而出,街道上的氛围明显热闹起来,这里多是市井百姓,不过相比于上次来时,随便几块木板搭起来的蜗居少了不少。 虽然还拥挤,但至少排列有序。 悦庄还要在更南面,因为它高,不能离皇城太近,而且那里更加开阔,但也不会冷清。 今日也更加不会冷清,因为皇榜就要在今天贴出来了,谁还会有心思睡觉? 人群热闹之间,朱厚照护卫之下辗转爬上了悦庄的六层,上面被都柱分成了两个房间,但走进内部发现其实相连。 西边是会客,主位是一张软椅,侧面各方了八个四方的软塌,软塌之前是棕色的木案。 东边是就寝之地,床极大,大概能睡六七人,除了床还有一张书案,书案后面的墙上放了一张千里山水图,很有古韵。 朱厚照左右走来走去看了一圈,“怀古。” “臣在。” “在外面就不要自称臣了。还有,你这个地方,一晚上怎么定价?” 梅怀古陪着笑说:“这是京城里最高的地方,而大明朝陛下最高,所以这里收不了银子。” “那你各种费尽心思布置,放在这里岂不浪费?” “也费不了几个钱,陛下来这一次,就值了臣所花的银两了。” “你这张嘴啊。好,那就都来坐吧,试试感觉。” 朱厚照招呼着,让众人到会客厅的软塌上坐下,他落座主位,张永就在他的边上候着。 而在另外一边, 悦庄的二楼,面向大街的一侧人慢慢聚了起来。 人们都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所以一反常态的没有热闹,而都各自坐下,要么喝茶,要么低声聊天, 直到某个时刻,一声清脆的锣响,穿透空间。 “喜报!湖州姚府老爷姚讳清二甲第三十名赐进士出身!!” …… 张璁今日没有去东院看金榜, 他已经连续三次科举不第, 前两次还去,但后来则觉得没意思,去干嘛?他看别人开心,别人看他笑话? 所以这次他老老实实的跑到南城去看朝廷所建的私塾去了。 边上,就是他见了两次的老人家。 老人家姓瞿,名三捷,宁波府人士。 这一老一少走在这几个新建的坊之间,倒是觉得有趣, 老人家指着左前方一个小桥,桥头边上一块临河的小菜园子,园子里有妇人在锄地,而她身边则是一个黄口小儿坐在石磙上念书。 “国泰民安,便是如此啊。” 张璁也有些触动,“今上御极之后,朝中多有新政,虽只是治标不治本,但仅是治标也可以活人无数了。” “你我之辈,还是少议朝政为上。” 看到张璁有些不服,老人家说:“人年轻时,总会觉得世上的事简单,等到年岁渐长,就知道世上的事错综复杂……治本?谈何容易啊。” “不容易的事,便不做了?科举还难呢,瞿老不是做了一辈子?” 老人家争不过,他慢慢也走到了一座私塾之前, “红墙黑瓦,如履平地。” ……正说着时,远处奔来一个人影, 张璁定睛一看,那不是之前认识的葛大宝么? “张兄!张兄!” 葛大宝跑的很是急促,气儿都要喘不上来的那种, 张璁心头一动,瞿老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看来张小友今日有喜。” 咕咚。 张璁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自己也迎了上去。 “葛兄,你……你有什么话要说?” “呼……呼……”葛大宝双手按住膝盖,喘得很是厉害,“到处……到处也找不见你。原来你在这里。张兄,你中了!” “我中了?!”张璁忽然间不能自持,整个人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一般,一瞬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好,讲话也结巴起来,“葛兄,你说的中……中了,是指……进。” “进士!二甲第七十八名!” “当真?!” “千真万确!!” 一瞬间,张璁只觉得整个人被扔向天空,又急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