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语文倒不担心,“王中丞,就浙江的这些个鸟官,没有他们,百姓活得更好。” 这说的……也算是话糙理不糙了。王华和梅可甲对望一眼,对于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所展现出的粗犷之中的细腻表示意外。 “那两个主谋呢?王中丞可否让我见见他们?”毛语文还附上一句,“办案子是锦衣卫的专长,中丞要是担心浙江的政务,倒是不妨辛苦些。” 既然锦衣卫来了,案子移交倒也没什么。他们都算是东宫派下来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但有件事,王华是要讲的。他把案桌上,刚刚梅可甲写得那两个字拿到毛语文的眼前。 “倭寇……有迹可循吗?” 看他的反应,梅可甲就知道这些人出京的时候,太子应该都是有交代的。 王华则摇头回说:“浙江刚收到腾骧左卫的消息没多久,人我们也是马上就抓,按理说应该来不及,但是否有人敢暗中勾结倭寇,我们也不得而知。所以在审李、党二人的时候可以着重要将这一点搞清楚。只要让他们形不成气候,又有腾骧左卫坐镇,那么浙江之案此次便不会形成大的反扑。” 当然,在政治上的反扑,是怎样都会有的。除非把它办成谋反铁案。 毛语文本来还想直接先审人犯,但在听到此事的时候则忽然生出了些想法,“为什么……不让他们勾结倭寇?” 这话说的王华和梅可甲心中一惊,因为他们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方向的。他们一个是文官,一个商人,怎么也不会想要浙江的局势发生那样剧烈的变化。 可毛语文这个人和他们的角度不一样。 他摊开了手,说道:“中丞担心有人会勾结倭寇,这是浙江的士绅给你的感觉,那就说明有人敢这么做。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有这样的人不让他显出身来,还叫他藏着?” 对于毛语文来说,这种冒险和他之前所经历的就是天壤之别。而且张永就在后面,谁能翻了天? 梅可甲心中一抖,皇太子什么时候用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他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并非是有人敢去勾结倭寇。只不过腾骧左卫一来,许多人走投无路,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中丞,是这样吗?” “确实如此。” “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也是这帮当官的说的话吗?” “无论怎么说,能不出乱子还是不出乱子为好。”王华不是个杀人机器,他是要治理一方的官员,“出了乱子,旁人是不是会说是殿下在浙江的行为过激所导致?” 涉及到太子的利益,毛语文就不敢太随意了。 “那便……等张公公来了再说吧。我先去审审那两人,或许还能了解到更多。” 他走时,梅可甲微微躬身表示敬意。再起身撇了一眼王华,见他目光有些紧,所以心中猜测这位锦衣卫在京里的地位不低。不过梅可甲先前已有感觉,便是一说到殿下,毛语文的口风就改了。 这种人都是这样的,在外面越嚣张,在东宫就越乖巧,因为他所惹来的所有的不满都要靠东宫替他压着。 孤臣啊。 却说毛语文这边,巡抚衙门的人给他找了个光线充足又干净的房间,但他连歇一歇的念头都没有,反正是不觉得累。 所以下人们都嘀咕,到底是锦衣卫,提审犯人是有瘾的! 主要对于毛语文来说,明面上能抓的已经给巡抚衙门抓完了,所以说自然要从李、党二人的口中撬出名字来。这个王华也算是有能力的,在张永还没到的时候当机立断,不给这些人反应机会,估计这帮人就是想要惹出大的乱子也做不到了。 勾结外敌或者干脆起兵造反都不是什么浪漫的、热血的事,它是要经过周密的准备、反复的抉择的。 房间里,田二等跟随来浙江的有六人,现在一边三个坐在两侧,毛语文自己则坐于中央。 田二说:“头儿,姓党的嚣张些,是不是先审他?” “成。带上来。” 党善吉在王华面前被捕的时候还是红色官袍,这会儿就没那么好待遇了,全身的丝绸衣服都给扒了,现在就是个灰溜溜的粗布麻衣,而且头发也凌乱了,甚至还沾上了两根稻草,因为捆着手脚也不便拿下来。 他是个诨人,平日了就横,到了今日知道自己必死了,那更加横得没边儿,在毛语文的面前就开始咆哮,“审我的是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