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她取走了青玉案。处理完从妖界追来的余孽后,方才打算与她会面。 再度相见,才发觉魔尊并非夺舍,她也只不过是介宿体。 岂料世事无常,魔尊再度不知所踪,自己更是被那练气期女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收为人宠。 他悲愤怒恨,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行当年荣王爷未行之事。他应该以死相搏,同归于尽的。 思绪如倦鸟归巢,回到脑海。 此刻,眼前的女子双眸忽闪忽闪,满带期望与兴趣凝视着他。不知为何,每次被她这样直勾勾盯着,冷寂已久的心脏似乎重新跳动。 也许,只是因为她是自己叁十余万年来,生平第一个交谈的女子,或者说,第一个真正交谈过的人,他不过好奇罢了。好奇血脉里隐隐的噬痒,胸口燥热不安的感觉是为何。 “我……”往干燥的喉咙咽了口唾沫滋润,他略微撇头,避开眼,不再看她,“也许,不会。”眼里情绪复杂。 这句话或许是这个言不由衷不善言辞不通世事的男子最大的让步了。 不过,林忆昔并不满意。 默默催动了口诀,观察他的变化。然而,一丝动静都没有。莫非她还未完全掌握这法诀? 不信邪地站起身,熟门熟路往他怀里钻,然而,男子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眼底带着丝不解。 简直就像耍猴戏被围观,林忆昔老脸一红,气急败坏地低声咒道:“死木头,你倒是动一下啊!” 闻言,他本想转过头来怒目而视,没想到体坚如石,不仅无法动弹,魔力也无法运转,筋脉堵塞,无从发力。“你,做了,什么?” 只见女子杏眼微挑,亮晶晶的,像个好奇的孩子从他高高束成马尾的鸦发,打量到烫金云纹的玄黑武靴。意味不明地笑笑:“假如你不给我那玉简,或许我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御兽法诀。” 这类功法可以控制自己的灵宠,封锁它的行动,或者驱使它的躯体。专门为那些“功高震主”心存歹念的兽类准备的。 “你说,你是不是自作孽呢?”她笑意吟吟,手指附上他的面罩与眉头,挑逗地转圈。 男子愣了一息,很快反应过来,原本趋于平和的双眸渐渐盛满风暴。“你,想做什么。”他的语言越来越流利,说明此前原本就聪慧灵光,并非痴傻之人。 “做什么?”就算他眼中的杀意凝聚,忆昔也不再忌惮,柳眉一挑,不置可否,“做你!” 从第一次见到他,忆昔就很好奇面罩之下究竟是张怎样的脸。此前碍于他会负隅顽抗甚而同归于尽,因此一直未敢真的有所行动,只时不时调戏一番,也尽量不触他底线。 面罩的样式普通简洁,就像他本人一样看着平淡无趣。随着女子的淫手渐近,向来无畏的影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不……不要。”低沉的声音竟暗挟颤栗。 如此反常的态度令她不禁一顿,手指停留在他的下颚。这种示弱的态度,怎么都不像她接触了大半个月的影会表现出来的。只停留了一瞬,依旧照常将手绕到他的耳廓后,忆昔神色不改,“当初要杀我的时候,你可曾留情过?” 除了差点被老怪物夺舍,那是她二十七年来感受到的离死亡最真实的一次,无法逾越的实力鸿沟,身如草芥的悲哀与恐惧。她没再提起,也没有责怪,只是因为始终对他的实力心存忌惮。她一向深谙寄人篱下的成长之道,就如当年被双亲卖于王氏大家当童养媳,若是不收敛顽心,故作乖巧,又怎能在叁年之后趁机夜奔,远走高飞。 林忆昔能忍,却不代表能容。容忍二字,绝非同义。然而谁料他成为了自己的灵宠,时至如今,也可一笑泯恩仇,只是偶尔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不想这么轻易让他忘记这件事,至少,要收回点利息。 影被这句话问住,扪心自问,他没有。他只是一柄利剑,杀伐果断,为了主人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因而当时若她没有契约自己,他确实会做出杀人取镯的判断。如果,她真的死于自己手下……蓦然地,凉意缠身,他的眼中意味莫明。 没有去等他的回复,这个答案彼此有数,林忆昔揭开了男子面罩。 和预想的一样,是一张英气俊朗的脸,下颚线棱角分明,很性感,鼻梁高挺,剑眉横斜。下巴处有一道疤痕,更显韵味,十足十的冷酷帅哥模板。 这种荷尔蒙爆棚的男人,对异性的吸引力无法言说。 然而煞风景的是,面罩解开的一瞬间,这张硬朗的俊脸腾地爬满红晕,从额间紧密的汗珠、皱成川字的眉头与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可以看出,他很不自在,非常不自在,极度不自在。 十分十分不自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