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淡本不是国公府的人,是某日突然被领进府里来的。 “你没有牵挂,又怕什么,最多被罚去庄子上做粗使的活……” 邓迎儿劝她,“五爷的姨娘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不然也不会至今只有韩姨娘一人了,想来夫人也不会太苛求你。” 梨娘子是老夫人的陪房,后来老夫人做主嫁给了夫人的陪房。 她嫁人之后三年抱两,之后又陆续生了两个孩子,孩子们各个养得壮实。 可孩子一多,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她家大哥儿突然落水,虽然被救了上来,但病了起来。 她请了几个大夫都不成,求到了夫人处,夫人答应帮她请京城里的好大夫给孩子看病,但她必须要来替周嬷嬷照看韩姨娘,不能让韩姨娘有一点点闪失。 没等孩子看上大夫,她就离京而来。 她想她必须得把差事做好,不为旁的,为了孩子。 但是秀淡就不一样。 秀淡在府里又没有牵挂,怕什么呢? 梨娘子劝了她,可她还是哭着摇头。 邓迎儿不由地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她压低了声音,“莫要似周嬷嬷那般……” 周嬷嬷是怎么死的,她们都知道。 从前周嬷嬷在府里可是夫人面前最得力的老人,眼看着就要出府荣养了,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罪是周嬷嬷自己犯的,又不是五爷和韩姨娘给她设的套。 她是怎么就敢如此胆大包天,又是觉得有谁做依仗,才能违抗军规、冲撞主子? 梨娘子不敢细思,她只盼韩姨娘安安稳稳地回京,她就能回庄子上看自己的孩子了。 她劝秀淡的话,最多也就到了这里。 若是秀淡非要拼一个前程,她也不能拦着。 雨越下越大了,梨娘子起身,冒着雨离开了。 秀淡送了她,当天晚上做了一场噩梦,当她从梦里惊醒,浑身湿透。 她看向窗外,雨还在下着,她该怎么办呢? …… 定国公詹五爷狠狠地训斥了蒙州知府。 那知府吓得抖若筛糠,虽然詹五爷非是文官,但有他的训斥在此,蒙州知府的官路算是断了。 其余的人都惊到了,没谁敢再打着给詹五爷送女人的主意。 五爷一行也不再于蒙州多停留,一边给穆行州传信,问温彦的下落寻找的如何了,另一边继续启程向北而去。 秀淡不敢再近五爷的身,连靠近韩姨娘,都会被姜蒲和薛薇撵出去。 一行继续北上,五爷算好了日子,在韩姨娘发动前一月到达京城。 距离京城越近,秀淡越是害怕,每天晚上都做一样的梦,都在那梦里惊醒过来,冷汗淋漓。 直到有一日,她被那噩梦掩住了。 之前那些天,她还能在最惊恐的时刻醒过来,但这次足足被梦压了一夜。 等她被邓迎儿叫醒,甚至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已经醒来。 梨娘子见她几日的工夫就已经消瘦了下去,“你这样不成,人撑不住的。” 秀淡低垂着眼眸一阵苦笑,“我晓得……” 梨娘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秀淡突然起了身。 朝着韩姨娘的房前走了过去,邓迎儿看过去,见到她的决然。 * 这次停留的地方官员,充分吸取了之前蒙州知府自作主张的教训,不仅没有给五爷送些乱七八糟的人,反而将五爷身边的韩姨娘奉为主母一样的存在,连时令菜送进来,都要让俞姝先挑拣。 俞姝前两日都推脱身子乏没见人,这天却是当地一个小节庆,外面热热闹闹的,俞姝也跟着来了兴致,不过她身子重,不便出门,就让灶上做了本地节庆里常吃的菜,入乡随俗一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