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焰火听秦先生最后这句话说得有点儿含糊,抬眼看了他,问:“蒲先生原话说的该不是这急事儿出在博时,他是不会管的吧?” 秦北海又摊了下手,“我想办法再劝劝。这幅画,他当年是非常重视的,做得非常精,可以说,是生平得意之作。我了解他性情,不会不管的,就是这眼看吧,在里头呆着……我们想办法,总归是隔几道手,你看是不是?” 罗焰火说:“那也得先让他点头。桂老那边还等着信儿呢,拖不得。” “就是考虑到这一层,我也担心——桂老的身体,也很难说。他已经承受不了长途飞行了。我前两天跟桂老女公子通过电话,说得不保险一点儿,老人家或者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儿了,不然也不会处理手上的藏品。” 罗焰火沉吟片刻,问:“您方便跟我一起去趟看守所吗?我想见见蒲先生,有些话跟他当面讲比较好。” 秦北海有点儿吃惊。他随即点头,但又犹豫了片刻,“你要不再想想?倒也不用这会儿亲自去。” “没关系。这事儿我要不出面,可能是个死结。蒲先生对我有看法,我对蒲先生也不是没成见。如果只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我是不会拜托他什么的,但这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退一步说,古画的命运如果也有幸运和不幸,那不能放着幸运的路不走。”罗焰火说。 秦北海看着罗焰火,轻轻抬起手来,竖了大拇哥,“小罗你这一样,我没话讲。” “那请您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处理一下那边。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很快出发。” “麻烦吗?”秦北海问。 罗焰火笑笑,说:“不会比蒲先生那里更麻烦。这边毕竟理亏。我让法务部派律师跟咱们去一趟吧……墓主的亲属有什么要求没有?” “家人不在国内。他早年出国,在外面结婚生子又离婚,后来自己回国来的。其实他出国是蒲玺帮了一把,这墓地也是蒲玺帮忙置办的,这家呀,唉,这怎么说呢,孽缘吧。你先去吧,得空咱们再说。”秦北海叹气。 罗焰火只觉得秦先生说出来的这部分事实就像海面上漂浮的那冰山一角,就已经够复杂,但没说出来的恐怕是那海面下八分之一……他浑身不自在,但还是转身出了办公室,交代 teressa 等下送秦先生下楼,便直奔楼下会议室去了。 秦北海坐在那里,稍等了一会儿,给蒲珍打了电话,问蒲玺的态度有没有松动。蒲珍的声音听起来很疲乏,只说并没有,“要不是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倒是不如让他在里头反省反省算了。” 蒲珍说的固然是气话,秦北海却知道这也是肺腑之言。他有心问问为什么蒲玺会这么做,顿了顿。蒲珍是极通透的人,他一犹豫,她也便知道了意思,道:“北海哥,我跟蒲玺打了一辈子,可是这回我就不骂他了。这事儿从法律层面上来说他是错了,不过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庞人和这狗东西,他这会儿要不死,我捅了他的心都有。具体你就别问了……蒲玺进局子的事儿要紧别让来来知道。我们都是这个意思。等下我和嫂子先回去,看这样子有的耗了,让我嫂子回去歇口气儿。” “好。”秦北海答应,跟蒲珍说等下自己会和罗焰火一起过去。 蒲珍是顿了顿,才说:“这是送上门去挨骂的么?” 秦北海无声叹了口气。挂断电话,他看 teressa 敲门进来,说罗先生在楼下等您了,我送您上车。他忙拿起手杖来。坐久了,膝盖着实疼痛。他缓了口气,忍着疼赶忙走出门去。teressa 一路送他下来,罗焰火果然已经在车边等了。 秦北海看他脸色如常,知道刚才的事处理得应该很顺利。毕竟需要拿跟罗老通话告状来要挟罗焰火的人,更是深知最好不要轻易得罪他,能过得去,自然是要过去的。他心里却还是觉得别扭。 等开了车,罗焰火才说:“秦先生,蒲先生有时候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有权势的人尤其该谨言慎行,因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