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你生气了?】 祝余没拿糖,也没回复。 他盯着傅辞洲看了会儿,重新转回去睡自己的觉。 祝余不知道傅辞洲怎么想的,可能对方觉得这种考量是理所应当,所以找不到生气的点。 或许自己本来就不应该生气? 又或许是自己小心眼追求完美? 有人对他好就应该懂得知足,而不是应该索要更多。 傅辞洲替自己选择,也就是替祝余选择。 昨天的话你就当我没问过。祝余哑着嗓子,起身打开试卷。 傅辞洲眼睛一亮,以为祝余依然愿意和他像以前一样相处:真的吗? 他的话里带着兴奋,祝余拿着笔的手一顿,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傅辞洲。 是连名带姓,板着脸喊的三个字。 傅辞洲心上一凉,刚才还有一点的开心瞬间消失不见:啊?怎么了? 祝余闭上眼睛,把脸转回去。 再睁眼时,他拿过一边的草稿纸,垂眸写着演算步骤。 像是彻底放弃了什么,整个人显得疲惫又憔悴。 没什么。 高三时间紧任务重,祝余暂时放下自己和傅辞洲之间的弯弯绕绕,开始把重心放在了学习上。 做不完的试卷,考不完的测试。 订正不完的错题,还有永无止尽的冬天。 祝钦在老家呆了大半个月,回家后带给祝余一个坏消息。 奶奶去世了,他得回去在坟前磕个头。 十二月十六日,祝余回到了小时候最厌恶的地方。 他怎么来了?有人问祝钦,看着吓人。 来磕个头,祝钦耐心地回复,到底是入了户口的。 祝余低着头,不哭也不闹,跟个摆件似的,祝钦让他去哪他就去哪。 你让他来干什么呀?跟个死人似的,尉霞走的时候也这样,哭都没哭一声,你看你,养了个白眼狼! 祝余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 对方佝偻着腰,瘦得皮包骨头,也不知道是隔了几辈的亲戚。 男人被祝余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和祝钦嚼了几句耳根就走了。 不该带你回来的,祝钦走到祝余身边,略带愧疚道,你忍一忍,明天爸就送你回去。 我磕完头了,现在就走,祝余看向祝钦,爸,我不想在这。 他赶着最后一班大巴车回南淮,因为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在路上晕得厉害。 奶糖甜腻,恶心想吐。 祝余怕自己的低血糖混着晕车被忽略,只得拿出准备好的白米饭团往嘴里塞。 吃不下,但是硬吃。 吃到最后又全吐出来,冷汗聚成股往下滴,祝余有些扛不住,在南淮市边界下了车。 郊区刚修的路,八车道,很宽,但是没什么车。 特别是在此刻的午夜,路灯因为接触不良偶尔闪上几下,特别像恐怖片里的凶杀现场。 不过还好,今天的月亮很亮。 祝余站在路边,仰头去看深蓝夜空中的那弯明亮,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曾经窝在傅辞洲的怀里,和他熬夜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失望,沮丧,还有难过。 一时间几乎要把祝余压垮。 他甚至可以听到耳边的蝉鸣,和尉霞自杀那天一样让人心烦厌恶。 祝余闭上眼睛,感受着夜风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 他的手腕上戴着那一串磕磕绊绊的手串,其间还有一条小鲨鱼。 按照以前,他应该和祝钦在老家过一晚上,然后再一起回来。 可是祝余突然就特别不想在那里。 他不喜欢那里的人,也不喜欢那个地方。 多呆一秒都难受。 做一条温和的海豚可能看上去会更让人喜欢,但是祝余现在想做一条会咬人的鲨鱼。 不想再去取悦讨好,也不想迎合附和。 如果没人勇敢地爱他,那他自己就变得勇敢一点。 也都一样。 祝余打车回了家,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他按着脑袋撑起身,睁眼就看见床边坐着的傅辞洲。 你怎么在这?祝余说话有气无力,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你发烧了,傅辞洲按下祝余的肩膀,叔叔给你做饭呢,你还是躺着吧。 祝余皱了皱眉,躺下后背对着傅辞洲侧了身子。 傅辞洲站在床边,垂眸看看自己的手,像只被抛弃的小狗,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