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洲只有一个,他和傅辞洲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也独有这么一份。 万一走错一步,他和傅辞洲就会像投进娃娃机里的硬币,再也找不回来了。 祝余不敢,也舍不得。 夏末初秋,蝉鸣渐远。 南淮春秋短,不过才过去一个九月,天气就有转凉的趋势。 祝余最近格外体虚,在傅辞洲还穿着短袖的天气穿起了外套就这样还能成功的感起冒来。 药吃了,针也扎了,刚好上那么一会儿,很快又被别人传染上了。 他堵着鼻子,昏昏沉沉,一天被傅辞洲灌下去八杯热水,依旧病殃殃的。 晚上七点的自习课,傅辞洲看祝余这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也是心疼着的。 要不请假回去吧。傅辞洲小声说。 趴桌子上睡怎么也不比回家躺床上睡舒服,祝余在这里熬着,他也得跟着熬。 请假也不知道请到什么时候祝余嗡着声音,有气无力的。 傅辞洲摸摸他的额头,顺带捏了捏耳朵:反正新课也上完了,最近就是模考,讲题。二轮三轮复习你也没必要听,等到明年一轮复习的时候养好精神,应付个高考差不多了。 祝余抱着小鲨鱼,歪头闷闷地笑:我哪有那么聪明,还是要跟着老师好好听课的。 自从高三开始系统的复习,祝余发现自己以往闷头自己学习的路子似乎有些行不通。 他理解和擅长的东西,有些似乎是和高考背道而驰。 高中说到底是应试教育,跟着老师的复习思路来那总是最好也最方便的。 没必要自己回家另辟蹊径,到时候指不定事倍功半,死家里都没人发现。 这么在意学习?傅辞洲笑他,怕被我压啊? 十一过后很快就要第一次月考,这是他们升入高三的第一次考试,老陈一天念叨八百遍,就是怕他们临到头来放松了紧惕。 压了你十来年了,让你一次也无所谓,祝余嘴巴一撇,无所谓道,我这是为老陈的年终奖发愁,万一前三混进去个三班的,他怕是要直接上吊谢罪。 窗口开了道缝隙,傅辞洲看祝余半张脸枕在玩偶上,闲散又慵懒。 头发长了,搭在眼皮上,他伸过手去,指尖拨开发丝,在眉骨上停留了几秒。 祝余闭上眼睛,脸上笑容未变。 困了?傅辞洲凑近了些,小声问道。 祝余嗯了一声:一点点。 那就睡会儿吧,傅辞洲手掌覆上去,摸摸他的头发,放学了我叫你。 祝余没有回应,像是已经开始睡了。 傅辞洲像平常一样把窗户关上,起身给他接了杯水。 可是晚上十点下课,傅辞洲却没有把人叫醒。 救护车的警笛划破长夜,就像是宣布一个噩梦的开始。 他听医生简单说了病情,但是当时整个人浑浑噩噩,记了个乱七八糟。 祝余身上就那点毛病,心脏受了刺激加上营养不良,傅辞洲就特别记着一句话,说要是在夜里病发放几个小时,可能人就不在了。 他想了一夜,也没敢想这个不在了是什么意思的不在了。 傅辞洲在病床边守着,凌晨时分祝余终于醒了过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傅辞洲几乎是像死过一次,身上的冷汗把衣服湿了个透。 他不管祝钦还在身边,颤着手握住祝余的指尖,躬身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了上面。 吓死我了。 人一旦脱离危险,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关照。 祝钦本想劝傅辞洲先去睡会儿,但到最后反被对方劝去休息。 两人间的病房不大,中间挂着布帘,隔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傅辞洲这一夜心惊胆战劫后余生。 可是祝余就像是睡了一觉醒,入鼻刺激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他皱紧了眉。 想什么呢?傅辞洲用食指抚平他的眉心,醒了就睁眼看看我。 他的掌心还握着祝余的手,在死亡面前,所有的胆怯和试探全都可以抛诸脑后。 他的担心要让祝余知道,他的害怕,他的心疼,他的所有所有,干脆全说了吧。 傅辞洲眼睛通红,附身看着祝余,下一秒就像是要落泪。 床铺靠近窗户,祝余的睫毛轻颤,被凌晨的微光刻成黑白剪影。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