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应该来见薛浮。 只是在听到他等待的时间有多漫长后,出于某种心情,薛慈还是沉默地改变了决定。 这种转换的得很迅速。并不仅是心软,还有一种不愿亏欠的预感。 以薛浮对他的关注,当然不可能不知道PDL比赛和芯片的事,只是先前一直没插手而已。这时候两人找了更方便一点的地方谈话,薛浮在紧盯着弟弟,仿佛贪婪地要将这段时间错失的相见份额都弥补回来后,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芯片技术,你愿意无偿捐赠给国家,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好。像是兄长循循善诱地引导着幼弟般,薛浮的语气中满是夸奖,还带有一丝骄傲意味。 有很多人盯上了你。不过哥哥和父亲在,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得逞的可能。这句话底下隐含的血腥意味,被很好地隐藏起来。薛浮像是最温柔无害的长辈,他靠过来,笑容和目光都很温情,阿慈 薛慈避开了他的手。 薛浮眼中的伤神,在那一瞬任由谁都看得清晰。 他似乎笑了一下,眼底却不见笑意。只是仿佛不见尴尬,随性地收回了手,继续道:有些人你要注意避开,他们很危险。可以合作的人选资料哥哥整理好了,会发到你的邮箱里。这次来,也只是想提醒你要注意危机,毕竟你要离开薛家的话,要面对的是更多的风险他絮絮叨叨,语速很快,似乎一时间停不下来要说的话,但是薛慈却突兀打断了他。 哥哥。薛慈平静地道,下次你不用来了。 我不会再见你了。 薛浮的话被一时间扼住。 他微微滚动了一下喉结,说不出话来,半晌也发不出声音。 直到漫长沉默过后,薛浮闭上了眼。他感觉到眼珠正在不安跳动,潜藏在眼眶当中微微起伏。薛浮不敢睁开眼,以免被阿慈看到他脆弱时候的情态,只是苦笑着道:阿慈,真狠心啊。 哥哥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吗?薛浮在说完那一句话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很快收拢情绪,但话语中还是按捺不下去的,有一种强自镇静下的疯狂,因为一个私生子,你觉得哥哥做得太过,所以不要薛家,甚至不要哥哥了吗? 薛浮没想过要逼问薛慈。 他始终把这当成是薛慈在步入成年后,兄弟二人间将会出现的一种必要罅隙情况。身为兄长,他应该是主动包容的那个,而非是在这种时刻一时间情绪失控。 薛浮的唇瓣紧抿,他停止住了危险的质问,改换为温和语气:对不起阿慈。哥哥现在情绪太差,说话冲动了,你不要放心上 薛慈说:是我的问题。 他的声音很冷冽。 发顶上镶嵌在屋顶的白炽灯发出明亮、惨白的光线,将薛慈的面容都映照的雪亮发白,看的薛浮心中又是愧疚怜爱,软成一团地说不出重话。 我总是瞻前顾后,总是有那么多难言之隐,总是在犹豫,当断不断。薛慈平淡地说。 薛浮脸色也苍白起来,他感觉心腔仿佛被一束细线收紧,勒得喘不过气来。只是相比这种沉郁情绪,更让他痛苦的反而是思维乍然断流之后,疯狂返上来的某种隐秘痛楚。 他仿佛在做一件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阿慈。薛大少爷连唇瓣都泛着苍白颜色,停下来。你不应该这么想自己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薛慈往前走了一步,他离薛浮更近,但两人的距离似乎又被抽离的更远。 他微微抬起了眼,你的喜爱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错误。 或许哥哥。你要比我狠心多了。薛慈声音依旧平稳,轻缓。那双眼眸沉静,倒映着光芒。 薛浮耳边却仿佛有惊雷落下般,劈斩得他头疼欲裂。 他又回忆起某个梦境。 薛浮很少做噩梦。 他以为那个荒谬的梦境早被自己遗忘在记忆当中,但现下翻出来却依旧如此清晰。 他看见薛慈受伤,面颊上有红肿印记。阿慈强忍着疼痛,不发出一点声息,但薛浮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却依旧能见他微红眼眶,上面浮印着一点朦胧雾气般。 只这一眼,让薛浮心如刀割。 可梦中的他,却只是冷漠地扫过去,然后拔步离开。 又或者变成一间熟悉无比的办公室,他的某位秘书将一叠报告摆在了桌上。薛浮拿起来看的时候,文件却又变成了一叠诊断报告。 他身边的秘书轻声说道:薛总,薛小少爷确诊了。 确诊了什么? 薛浮头痛欲裂,他终于艰难看清那诊断报告上的字。而仅一眼,便让薛浮目眦尽裂,眼睛都被刺痛得仿佛要流下血来。 那上面的姓名是薛慈的。 确诊的病因是癌症。肺癌晚期。 薛浮来不及因此而悲伤或是暴怒的时候,场景便又转换,这下子成了他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