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敌人引歪了方向,引得远远的。 当二十三只箭插在他身上的时候,少年还是睁着眼的。因为他至死都不知道,他才五岁的妹妹在那座死城能不能活下来。她的胆子那样小,从小就娇气.....她才五岁..... 他只知道,他的小妹妹一定很怕很怕。 少年至死,都是拄着银枪站着的,没有闭上眼。 陆辰安跟着陈嬷嬷进来的时候,看到陛下坐在床前,握着谢嘉仪的一只手。他目光闪了闪,去看谢嘉仪,她依然昏迷着。 “昭昭!” 谢嘉仪动了,可是她好像困在一场噩梦里,一遍遍呢喃着。 待听清谢嘉仪口中的话,陈嬷嬷突然捂住嘴,峻刻的陈嬷嬷哭得不成样子。 陆辰安听到了谢嘉仪口中一遍遍的呢喃: “塔尔克敦叛,许志山、郑闯.....通敌,赵旷存疑,暂不可用.....北地中线兵部署.....外泄.....东线可不动.....西线当调陈为、刘信、郑.....” 内殿一片寂静,只有郡主低声的呢喃,整整一百三十三个字,三遍又三遍。 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此之前她什么都背不住,只会撒娇托懒。她大哥三岁就开蒙了,可她一直拖到四岁,好歹算是进了书房,但一首七绝就背了两天,让一向和蔼的夫子都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但是一看小郡主圆嘟嘟的脸乌溜溜的眼,怯怯笑着叫夫子,怯怯解释她只是笨不是不努力,夫子一下子就气消了。反而站在她这边对公主说孩子还小,不着急。 无论是谢将军还是平阳公主,还是谢嘉仪的哥哥,都觉得他们的昭昭还小,不着急。 然后一夜间,蒙部投降大胤十年的塔尔克敦叛变,勾结北狄,屠了肃城。 谁都没想到这条最重要的情报最后落在了五岁的谢嘉仪身上。 终于搜杀了谢将军儿子以后,他们放了心,本想借着大胤消息滞后,里应外合,一举撕开通往内地的口子。却没想到,还有一个活口,一个五岁的娇滴滴的,不管是西蒙还是北狄都没有当真放在心上的小姑娘,带着致命的消息,活了下来。 徐士行是帝王,他不能轻易动容,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谢嘉仪,一遍遍呢喃着十二年前带出来的消息。十二年了,原来,她一个字都没有忘记.....徐士行握着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发颤。 她总是这样,明明跋扈张扬,偏偏总是这样。 能把人的心都揉碎了,让别人一次次为她心疼。 她怎么能总是这样.....让人这样难受。 陆辰安听清的那一刻,如五雷轰顶,彻底白了脸。他一下子明白了,十二年前的北地,那是北狄与西蒙经营了很多年的一场突袭,想要借此撕开北地防线,铁蹄南下。 后来所有人都猜,必然还有谢家军高层活了下来,带出来消息,不然不会一下子把所有钉子都拔了个干净。北狄西蒙为此不死不休追查此人,甚至还引起了北狄西蒙内部大清查。 原来是谢嘉仪啊。 原来是他那个又怕疼又娇气的小郡主。 陆辰安苍白着脸,站在那里。 身边的陈嬷嬷终于捂不住,哭出了声音。她的小郡主啊,她的公主.....她的小少爷..... 坤仪郡主荣宠,总有人说郡主骄奢,尤其是那些不得宠的皇族别枝子孙,总说不公道,总说凭什么坤仪郡主可以。陈嬷嬷老泪纵横,就凭她的小主子是皇家最嫡出的血脉,就凭她的小主子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为大胤江山、北地安危付出过代价。她的小主子就配享受这万里江山赋予她的尊荣。 这天夜里,坤仪郡主高烧,整个行宫人仰马翻。 待谢嘉仪真正清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她已经回到了她同陆辰安的居处。 她抬手,摸上了趴在床边睡着了的陆大人的脸。 趴在床沿上的人一下子清醒:“昭昭?昭昭!”陆辰安握着谢嘉仪的手,“要不要喝水,你等着。”他起身去倒水来,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黑,忙缓住,这才握着杯子来喂谢嘉仪喝水。 刚刚醒来的谢嘉仪乖巧又安静,她就那样看着陆辰安,乌溜溜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