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仪郡主成了大胤最大的祥瑞。 有南方来的商旅,更是把越来越多南方的消息带到北边,带到京城。所有人都屏息听着那没日没夜如同灭顶一样的大雨,所有人听到郡主的堤坝拦住了翻涌的大水都跟着说话人长长出一口气。每一个南边来人都会说起这些,那些流离的灾民,那没日没夜的大雨呀,“咱们那边已经有人给郡主立生祠了,只要咱们南边的人在,谁再说一句郡主不好,咱们都是要翻脸的!” 甚至有不少南边的人远远朝着郡主府的方向跪下磕头,他们都是说过郡主不好的。哪里知道郡主是身负大胤气运,得天指示行事,行的都是救国救民的事儿。郡主所做一切才是为了他们好,他们觉得有愧,又感念,不敢靠近,只远远磕头。 而随着“大胤福星”一起发酵的就是对两淮王家的怨恨,尤其是那些失了家园土地的灾民,不要指望他们还有理性。大水让人被煽动得发晕的脑子彻底冷了下来,所有人此时才能真正清醒地考虑到这个问题:两淮王家既要造福一方,为什么不曾拿出一分银子,要知道他们可是两淮最大的地主和财主。所有人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得名得利,把郡主黑成一块炭,可实际所有银子都是郡主府出的,他们一分一厘都不曾拿出。这种被愚弄的愤怒,并因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痛楚,一旦爆发,是非常可怖的。 而这次郡主府终于舍得拿出银子往舆论里添了一笔,其实是提个醒:这主意是东宫义婢和文人清流领袖宋大人出的。“什么义婢,这真的是灾星呀!怪不得都传郡主容不下此婢,福星天生就容不下灾星呀!”百姓们简直是一点就通,迅速给所有冲突都找到了根本原因。天降两星,一福一灾,灾星多惑人,差点就把大家都骗了,把他们的福星郡主给害了。 百姓们的想象力永远是最丰富的,他们还不知道义婢的名字,如今都开始叫她荧惑。有星荧惑,一旦现世,主大灾。谁让国公府的舆论大战中,除了两淮王家的事迹,就是主推了这个外甥女的事迹呢。他们本想一把把名气推大了,将来就是再操作入东宫,再往上走都容易。结果没想到,一下子把荧惑灾星的名头给扣在了这个他们寄予厚望的外甥女身上。 躺在国公府后院的张瑾瑜真是恨得把锦被都抓破了,想要狠狠咬牙,锐利的疼立即让她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两颗牙,嘴巴都显得瘪了一些。国公府为她请了名医,花重金,牙齿也能重新镶上去,只是想要原来的样子是不能了。 所有人都说不可能是郡主府,就连国公府里人也这样说。所有人都说郡主真要她死,她根本就不会活着;郡主别说想要她的牙就是要她断胳膊断腿,都是一句话的事儿,还用这样偷偷摸摸。在所有人眼睛里,都把她看作郡主脚下的蝼蚁。张瑾瑜眼中迸出浓烈的恨意,她恨这种身份的天壤之别,她本也是千金贵女,她恨匍匐在别人脚边的感觉。明明,她比那些皇家贵女强十倍百倍。可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偏偏就是命好,运好。世道,弱肉强食,如此不公。 可说到最后,恨归恨,张瑾瑜都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跟泰宁侯府那个庶出三姑娘有关,或者是对太子虎视眈眈的太傅家的嫡女,这么大手笔带上了泰宁侯世子和宋子明,只不过都是为了嫁祸谢嘉仪、掩人耳目?她早看出来,这两个姑娘都不是一般人,不比郡主缺心眼,这两个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只不过一个装得为人阔朗,一个装得——,总之肯定是装的。这年头,除了谢嘉仪这样的蠢货,谁不装出一副面孔活着。 她明明已经走出来了,一场天降的大雨,却让她所有苦心经营,不仅落了空,还落入一个如此可悲艰难的境地。张瑾瑜攥着锦被,红了眼,她不服! 而国公府正院,一向康健的老国公一下子病倒了。额头顶着凉帕子,英国公还拍着床板喊:“糊涂!糊涂!”他平时看着本家几个兄弟都是明白的,这时候怎么这样糊涂,既然已经出错,就不能错上加错。怎么能跑呢,就该做出跟百姓站在一起的样子,至少还有挽回的余地!如今——,“完了!”英国公一下子倒了下去。 他不知道,这个主意王家不是没人想到,只是心照不宣没人说出来。富贵已极的人,谁想做那个留下来等死的,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好处都被其他房占了,尤其是京城这一支,他们在后方默默支持,最后居然连命都保不住,谁愿意呢。昏天黑地的可怖大雨,更激发了人逃生的念头。 国公爷房门外一个管事的还在转圈,本来都已经花钱买好了人,尽管都猜到宋子明三人只怕不是郡主府打的,但这个屎盆子是要扣在郡主府头上的,话本子都编好了,戳中的就是权贵欺负人这一点,保准一出就叫座。如今,外面到处都是维护郡主骂他们的,这本子是说还是不说。 管事的急得满头汗,只怕这种情况下这本子一说,说书的直接就能被人砸下台。但银子都洒下去了,到底怎么办,也得主子说了算呀。他哪里知道,主子如今哪还能顾上这些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