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收拾着礼盒,心道连自己绝顶聪明的公子都不知道,自己更猜不着了,只盼着这次郡主可别像上次那样使唤公子了,又是读书又是画图的,公子一连熬了半个多月,刚养好的身子,又病了好些日子。 好在郡主每次都会特地送来好些补养身子的珍贵药材,看哑奴样子就知道好些就是有钱都没处买的呢,更别说他们没钱了..... 郡主府这边,门外滞留在京的杨四五和胡小宝跟街头的乞丐也没有多少分别了。看到肉包子胡小宝眼都直了,多少天没沾着荤腥了。他们哪里想到郡主一进宫就再没有出来,这让他们哪里想办法去。带来的盘缠早已经花光,现在两人全靠帮人扛大包卖力气换钱留在京城,好不容易才打听到郡主再次出宫了。 送进去的礼物连个响都没有,虽然早猜到这个结果,可先前总还抱着一丝指望。这一晃两个月过去,这点指望早没了,两人此时决定豁出去了,唯有拦郡主轿子一条道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两人就往河里洗吧干净自己,把进京送礼的那身衣裳拿出来穿上,好歹彼此还有些人样子。在郡主府门前又等了两天,眼看着再见不到郡主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人样子又没了。 就在两人心焦的时候,就看到郡主的马车过来了,杨四五按了按胡小宝的肩,按说好的自己先冲了出去。到了京城这些日子,也听说郡主不少传闻,多是说郡主脾气不好,贸然拦驾,只怕一个不好就落了罪,到时候胡小宝在外面,或是回北地设法或是再找机会,也还有指望。 胡小宝提心吊胆就看着杨四五直挺挺跪在了郡主马车前行的方向,车夫顿时勒缰绳叫停,那马长长一声嘶鸣,抬起的前蹄眼看着离杨四五就一步远。 郡主府的人好久没见过竟敢拦他们马车的人,他们郡主又不是钦差也不是皇子,好没道理。立即有人小心戒备,怕惊了郡主的驾,尤其眼前人跪在那里就魁梧得很,只怕就是个练家子,眼看人都到了马蹄子底下也不见惊慌,还是咬牙跪在那里,这就不是个平常人。 周围人虽不敢上前围观,但也都在两边指指点点,看起了热闹。如意从阔大的马车中掀帘出来,上前也不看依然跪着磕头请见郡主的杨四五,只和气地问带刀护驾的人怎么回事。杨四五知道机会就在眼前,又不能喊破自己身份,北地将军使人来京城走郡主门路给人听去,一个不好就是祸事。 他沉声冲着车厢方向喊道,“郡主可还记得‘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他这句一出,如意心中先是一惊,这是北地来的人!当年北地谁不知道这句赞的是他们将军府的小少爷谢爵礼,不过十三岁的少年,银鞍白马,在北地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少年英雄。如意这时才看向了跪地的人,虽然跪着,也能看出行伍出身。 马车中谢嘉仪不再看手中账册,抬头盯着帘子好似愣住了,随着这句喊声,她想到的是手札中那句得意的记录,“人以太白诗赞我,照夜白英姿,功不可没”,还自己给自己加了批注,“世人最爱说实话,昭昭当时时以兄为荣”。“照夜白”,是哥哥的马。 她闭了闭眼,她不记得。她哪里记得,当年北地人人称赞那个少年人的样子。她只隐约记得他提着自己的□□进来的时候,她好像为了哥哥没给他带回海棠糕桂花糖,好一场哭,哭得小少年围着她哄。 她连他最后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只有他的声音在梦里一次次出现,可她想看清的人却是一片空白,她怎么都想不起哥哥的脸。 “郡主!”采星的喊声把谢嘉仪从昏暗深沉的记忆中打捞出来,谢嘉仪吩咐道:“把人带上,回府。” 一直到杨四五跟着郡主府的人踏入郡主府门的时候,都还有些不真切:真的要见到郡主了吗?这是成了吗? 郡主,郡主她真的还记得北地,记得俺们这些四散零落的谢家旧部? 胡小宝急得冲着他喊:“还有我!”他一喊,如意一点头,就有两个侍卫上前带着他一起送入郡主府。 一直到杨四五和胡小宝重新踏上了往北地去的路,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