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茵坐在花厅,略等了片刻,杨夫人和张氏才赶过来。 杨夫人连忙赔罪,“妾失礼了,叫夫人久等,招待不周。” 崔茵见她面色温和,有些忐忑,忙起身道,“不敢不敢,夫人请起,本就是我叨扰,杨夫人操劳太守府内院本就繁忙,是我给夫人添麻烦了。” 杨夫人和张氏见了崔茵,皆是一惊,婀娜窈窕的美人,身为大司马夫人,待人接物却如此温柔平和。 张氏听丈夫身边的人说,这位夫人还带了个孩子,不太像是大司马亲生的,她原本心里猜测半天,若是个二嫁的妇人,能带着孩子嫁给萧绪桓,当是什么样子呢。 如今一见,愈发好奇了。 她当然知道杨友的用意,叫她仔细从这位陈夫人这里知道的越多越好,杨夫人不善言谈,花厅里半天都是她眯着眼睛舌灿莲花。 “妾年轻时跟着丈夫去过建康,夫人这样貌,不说是荆州无人见过,就是在建康也是难寻的美貌,当真是仙娥丽人,传说中的洛神也比不过的。” 张氏夸赞了半天,也不见崔茵表情有什么变化,只淡淡的笑着。 随即又问起崔茵的本家,“听闻夫人姓陈,不知是哪户高门?” 建康士族云集,倒也没听说过多么显赫的陈氏高门,只有颍川陈氏还算数得上,但张氏甫一见她便觉得崔茵出身一般,只是依靠美貌迷住了当朝大司马,不然怎么会如此低调。 崔茵母亲正是颍川陈氏女,只不过也和父亲一样,都出自家族旁支,如今家中早就没人往来。 她笑笑,对张氏道,“我娘家是颍川陈氏,不过只是旁支,并不是什么显赫门第。” 张氏了然,还想再问,却被杨夫人打断。 “颍川陈氏?”声音有些激动,杨夫人眼睛一亮,“教我儿读书的那位先生也是颍川陈氏的子弟,看来是夫人娘家人。” 崔茵心里一惊,实在是没想到在荆州还能遇上陈氏的子弟,她这身份始终是个麻烦,故而只能借用母亲娘家的门第遮掩,杨夫人这么一说,她便有些紧张,怕被人识破。 杨夫人大概是终于找到了话题,能撇开自家四婶,温柔地笑着,“真是与夫人有缘,那位陈公子与我夫君相熟,如今是郡学里的司业,可惜了,今日郡学上有事怕是不能来,不然也能与夫人认认亲。” 崔茵听她所说,这位陈司业怕是太守府常客,手心紧张的出了一层薄汗。 后面的宴席上男女分席,杨家的小娘子们也都来拜见崔茵,郑嬷嬷一早备好了礼物,替她分发下去。 崔茵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还记挂着阿珩在萧绪桓那里有没有哭,直到午后杨夫人带她去住处歇息,才长舒了一口气。 艳阳高照,炙热的阳光透过竹帘,零星半点落在床畔。 崔茵虽然有些累了,却睡不着,知道男宾那边的宴席要饮酒谈事情,要晚许多才散席,也不敢催人去问阿珩怎样了。 郑嬷嬷进来替她拿来几身新做的夏衫,叫她试一下合不合身,看她面露忧色,浓睫低垂,笑着安抚道,“小公子乖巧懂事,夫人且放心。” 崔茵系好新衣的裙带,心不在焉地蹙了蹙眉,想着珩儿自然是乖的,只是天生就像是跟萧绪桓合不来,一见他就闹脾气要哭,冷不丁离了阿娘到了陌生的环境,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郑嬷嬷将几件不太合身的衣裳带了下去修改,崔茵换上了一件腰身正合适的绀红色襦裙,支颐翻着书,等阿珩回来。 鬓角的一绺乌发从簪子里滑落,美人倚窗,纤指捻起一页书卷,午后的暖风夹杂着馥郁的馨香从衣袖间拂过。 萧绪桓放轻脚步,走到门边,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家伙一下子惊醒,揉着眼睛要喊阿娘。 他连忙捂住阿珩的嘴巴,示意他别出声,惊扰了这画中人。 崔茵一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