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不想泼她冷水,但是轮椅走不出一丈就遇到了门槛。千岁此时虽然愿力不足,但连人带椅子举过门槛却是轻而易举。 从这里到园子里几重门槛,都是这样跨越的。 燕三郎轻咳一声:“别人要是在家用上这个椅子……” “轮椅。”千岁打断他。 “……嗯,用上这个轮椅,怎么跨槛?”他实事求是,不是每人都像阿修罗这样力大无穷。除非把家里的门槛都推平,否则这轮椅走不了几步。 “哼。”她就是随便一说,也没太当回事儿。 脸上虽然不满,但她推着轮椅却尽量平稳,这样慢一些、别颠到伤处也就成了。 燕三郎倒是没有说错,这会儿刚进初秋,院子里的老桂树花苞将开未开,入夜后清风送爽,已有暗香浮动。 燕三郎深吸两口新鲜空气,才让她推着自己往西厢院而去。 那头巨鹰被安顿在马厩里,比起前两天的颓废,这会儿明显精神头儿更足了。霍东进说过,这里的马儿见此恶客都吃不下草料,只好早早牵走。 燕三郎靠近时,院里空无一人,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气,显然巨鹰已经吃过晚饭了。它正在清理羽毛上的浮灰,但觉有人靠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撑开满身羽毛、给足了恐吓再说。 一只鹰立刻胀大了一半。 千岁立在燕三郎身后,冲它只一瞪眼:“趴下!” 她柳眉一竖,少年立觉巨鹰跟着抖了一下,果然收敛了乖张模样,翅膀紧贴肚皮,老老实实低下头来。 这红衣女子,才是它的噩梦啊。 燕三郎一目了然:“你这几天找过它了吧?” “那是当然。”千岁理所当然抱怨,“晚上无聊死啦!”燕小三卧床休养,她的活动半径也就在这么几里之内,她不玩鹰还能玩啥? 难怪巨鹰看到她像看到索魂的祖宗,被阿修罗当作玩具还能有好日子?燕三郎打量着它:“恢复得如何了?” 方才巨鹰撩翅,他看见翅膀上还裹着一块夹板,走近了就有一股子草药香。 “它就是受点外伤,腹部的创口也好得七七八八,再过几日差不多可以飞上天了。”千岁打了个呵欠,“这玩意儿皮实,养好了翅膀也不会变形,当初射箭时我瞄得可仔细了。” “海神使已经伏法,你以后就跟着我们罢。”燕三郎轻抚鹰首,巨鹰抖了抖羽毛,还感觉挺舒服。这男孩可比边上的女魔头温柔太多,是值得它巴结的对象,是以并不抗拒。“得取个名字。” “我早想好了。能长到这么大,这家伙得快二百岁了,半个翅膀已经挥进妖修大门。”千岁笑眯眯凑近,“就叫老黑吧。” 燕三郎:“……” 巨鹰:“……” 少年轻咳一声,试探着问:“要不要取个威风点的名字?” 巨鹰:要啊要啊,必须要啊! “别人的座骑都叫‘照夜玉狮子’‘青玉骢’,这巨鹰总比马儿更威风吧?” 巨鹰虽然不喜欢跟马匹相提并论,但此刻不是争辩的时候,只得眼巴巴去看阿修罗。 千岁问巨鹰:“你在海神使手下时,可有名字?” 巨鹰通人语,摇了摇头。 “那有个名字就不错了。”千岁拍板,“还是你要叫作‘皮蛋’?你的羽毛颜色和皮蛋几乎一样。” 巨鹰不知道皮蛋是什么,可但凡沾个“蛋”字的恐怕就不是好名字,母鹰才下蛋啊!更何况男主人也在冲它摇头。 老黑就老黑吧,巨鹰含忿记下了,脑袋倚在柱上,生无可恋。 它的一世鹰名啊! “它怎么了?”这时有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燕三郎和千岁都听见脚步声了,也不惊讶,这一回头果然看见涂杏儿走近。 “汪铭直呢?”这几天千岁和她也没少打照面,不过平时她都有汪铭直陪在身边。 “正和吴城主商量事情。”涂杏儿笑道,“这里桂花开得好,我过来走走,顺便看看——”她指了指巨鹰,“——它。” “刚给它取了名字。” “啊,好啊。”涂杏儿笑吟吟,“叫什么?” “老黑。” “……”涂杏儿汗颜,“也、也挺好。” 她走近两步,巨鹰没有生人靠近的警惕反应,可见过去几天她的确时常过来。不过现在她看着千岁两人,欲言又止。 “什么事儿?”阿修罗抱臂,也倚在柱上,模样随性不羁,“有话直说。”这些姑娘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是生怕走路踩着了小鸡仔? 她是不知道自己的气场有多强大吧?燕三郎看她一眼,才对涂杏儿道:“请说。” “二位可曾看见一个玉葫芦挂饰?”涂杏儿轻声道,“我好像遗落在同悦客栈了,这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