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笑了:“那是当然。很可惜,那宝贝却未必看得上他。”话锋一转,“你的同伙,现在藏于何处?” 这人迟疑了。 “藏在城西……”话说到这里,飘在半空中的红莲业火突然暴涨。男孩稳坐原地毫无所感,鬼魂却觉四周气温一下飙高,自己如坠熔炉,像是掉入炽火炼狱。 “我方才说什么来着?”千岁啧啧两声,“撒谎会被烧死的。” 这人的魂体居然和活人一样被炙出一溜大水泡,发丝也焦黑一片,痛得连声怒吼。 “若非他们将你派出,你也不会死掉。”千岁眼都不眨地偷换概念,“都快要下地府受苦的人了,还要替他们保守秘密,嗯?” 最后一个字,吊得千回百转。那人微一恍惚,也知道她说得在理。上下、长幼、尊卑、秩序,那都是活人才讲究的。以后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他却要过奈何桥了,还用死守什么秘密? “我说!”他不假思索,“在城南担水巷的一处民宅里。” “民宅?”千岁奇道,“城守军快把整个黟城翻过来找了,怎没发现你们?” “那宅子的主人是我们的内应。” 千岁和男孩恍然。如今黟城已经锁城,内外都不得出,外来者只能歇在客栈里,又被士兵牢牢盯梢。黑衣人如果扮作客商住在驿馆,行动就很不方便。最好的选择,还是住在居民家中,由本地人为他们打掩护。 “内应姓甚名甚?” “不清楚,我也没见过。”鬼魂苦笑道,“我们只知道他有好几套宅子。我们原本隐在沽水街,后来那里官兵盘查得实在厉害,这才转移到担水巷。首领生性谨慎,今晚我俩有去无回,他为稳妥起见,必定要再换一个地方潜伏。恐怕你们现在赶去担水巷也是无用,人去楼空。” 两人互望一眼,都没甚要问的了。千岁望了望天色:“时辰正好,你去吧。”在鬼魂眼巴巴的企盼中,她又挥了挥手。它立刻觉出氛围一松,红莲业火和束缚这片天地的阵法不见了。 它往后飘去,穿墙而过,就此消失。 千岁慢慢道:“时间刚好。” 话音刚落,外头就刮起一阵阴风。秋夜都少不了大风作祟。可是男孩忍不住打个寒噤,唯觉这阵冷风才是刺骨冰寒,瘆人得很。 千岁看出他的不安,这种不安源于活人本能的畏惧:“阴差来了,又把那人的魂魄拘走了。” 所以时间刚刚好。 说完这些,她以手掩口打了个呵欠。 软袖滑下,赤金镯子更衬得她露出的一截藕臂欺霜赛雪。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这副萎靡模样,也是慵懒醉人足以入画。很可惜她眼前只是个不解风情的八岁男孩,虽然盯着她猛瞧,但目光其实落在手镯上了。 以他的眼光看来,这镯子成色很好啊,应该是十足赤金,很值钱! 但千岁不是不喜俗物么,为什么要戴这么明晃晃的镯子在手?他见过大户人家的千金,戴的镯子不是翡翠就是白玉。 千岁无视他的眼神:“困了,我得睡一会儿。在我休眠期间,你要仔细自己的小命。” 她伸手,指尖冒出一点红火,晃了两下,甚至不等风来就熄灭了。“喏,最后一点力量都用来支撑红莲业火了。要是再与人动手,保不准我会立刻陷入沉睡,再也顾不上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