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候看见实习大夫站在李燃身后,刚从门里出来,满脸惊恐。 李燃也回头,幸灾乐祸:“完蛋了,扼杀在摇篮里了,成熟女性的魅力也不管用了,吓着人家了。” 恍然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好像也是站在走廊里,她跟他推拉烫手的cd机,鸡同鸭讲,生怕新同学投来的目光,他却像个浑蛋祖宗一样,怎么都送不走。 二十九岁的陈见夏,终于还是被李燃气哭了。 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怎么哄都哄不好那种。 陈见夏坐到他车上,还是哭个不停,李燃哄累了,恹恹的,没有不耐烦,只有悔恨,像只瘟鸡。 他好像知道她只是崩溃了,与他犯浑有关,又不是完全有关。 还没发动车子,frank的电话打进来,陈见夏手忙脚乱,想把鼻涕擤干净再接,又怕拖太久对面挂掉,只好塞着鼻子接起来。 她偶尔有机会私下和frank交流总会努力用英文,起初是学simon的样子,觉得这样可以拉近和大老板的距离,发现的确比较好用也符合企业文化,便养成了习惯。 但因为李燃坐在旁边,她感到羞耻,一颦一笑都无法自如。 frank还是儒雅客气的——保持着他一直以来致力于塑造的形象,问她是否方便回公司,有重要的事需要当面问她。他人刚到达浦东机场,稍微休息一下,明天就可以面谈。 更儒雅的是他还听出了陈见夏鼻塞,问她是感冒了还是遇见something bad。 但也不妨碍他随口一问之后,坚定要求陈见夏回上海。 陈见夏有些遗憾自己提前见到了李燃,浑身的莽劲儿都散了,若是再早一个小时,她或许会带着frank的大爷一起问候。 也不知道frank知不知道大爷指的是亲属关系里具体哪一位。 终究她还是回答,好的,没问题。 因为李燃温柔看着,陈见夏连带点阴阳怪气的一句fine都讲不出口。 她挂下电话,李燃问:“老板电话?你要回上海?” “嗯,”陈见夏自嘲,“我觉得,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 “工作要丢了?” “有可能……我怎么觉得你挺高兴的。” “看别人倒霉,谁不高兴啊?又不是因为你特别。” 陈见夏笑了,还不到下午两点,她大喜大悲,折腾得麻木,反而聪明了些。 “我听出来了。” “什么?” “你一直在跟我呛着碴儿说话,故意的?” “放屁。” “果然。”见夏凑近他,不在乎自己哭成什么形象,盯得李燃偏转目光,甚至摁下驾驶室的玻璃,仿佛要顺着窗口弃车而逃。 果然,多大年纪的狗,习性都不会变。 车忽然马达轰鸣往前蹿了半米,见夏被唬了一跳,差点叫出声,转头怒目,始作俑者一脸无辜,问她,到底吃不吃饭?我要饿死了。 旧情人纠结在情爱上一定会吵架,但讲起别的,往往比家人还亲密。 陈见夏在爸爸的病情上没矫情,救命的事情,她没必要,如果真的有半点作用,她下跪都可以,何况李燃不是拦路恶霸。 是他穿过了到处贴着放射危险的迷宫,准确地找到了她,在她溺毙前一刻将她捞出了情绪的水面。 李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