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是别人落下的。” “别人是谁?” “你怎么总管得这么宽?” 陈见夏黑了脸,不再讲话。 耳机里一男一女正在唱着“也许我的眼泪、我的笑靥只是完美的表演”,陈见夏忽然明白,有时候还是演一演比较好。她曾觉得李燃透彻犀利,以为自己可以在他面前永远保持自然,想听歌就听歌,没吃过麦当劳就是没吃过麦当劳,什么都不需要伪装——可于丝丝表演出来的热情单纯不也曾让他心动?人与人之间,总是要把那些实实在在的粗糙隐藏起来,才不会划伤脆弱的纽带。 “是许会的。别瞎担心了。” 她刚自我反思结束,那边就别别扭扭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有什么好担心?”陈见夏丝毫不长记性,又接着问。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陈见夏说完自己都呕了一下,她怎么开始说这么无聊又白痴的话,跟演电视剧似的。 李燃却来劲了:“那你们那个假模假式的班长又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拍你的头?手脚不干净。” 陈见夏几乎要大笑出来了。手脚不干净——谁能把这个评价和楚天阔联系在一起?全世界恐怕只有李燃会这样说楚天阔。 是为了她。 他们谁都没想过,自己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评判和干涉对方,却驾轻就熟,谁也不说破,让那一点点霸道在内心发酵。 一个沉寂已久的念头却不合时宜地浮上陈见夏的脑海,她转头看看李燃,踯躅再三,还是开口询问:“上一次,我回家的时候,你听到电话里面的吵架了吧?” “什么吵架?” “别装了,”见夏低下头轻声说,“你越这样我越难堪。” 李燃为自己的拙劣表演而不好意思,挠了挠鼻子:“谁家里不吵架啊,这有什么。” “可是不是每一家都这么丑陋。” 李燃没有安慰她。沉默中,陈见夏的心一点点在往下沉。 为什么要自己提起来?自取其辱。那个苍白的中午里,妈妈和二婶的撕扯历历在目,李燃在听到那些中年妇人的尖厉号叫和连篇脏话时,会想什么? 见夏的呼吸让鼻子处的拉链都结了霜。她没有戴手套,一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勾着饭兜,虽然羽绒服袖子覆盖了大半的手背,露在外面的指尖依然冰凉。 李燃注意到了:“冷不冷呀,这是什么,给我拎。” “不冷,没事。这是饭兜。” “学校有食堂,你为什么带饭?” “是水果,我每天自己洗点苹果橘子什么的,切块带着,课间可以吃。” “给我吧。” “你也没戴手套呀,都一样。” 见夏话音未落,拎着饭兜的手背就被李燃暖暖的手心覆盖。他把她整只手都包住,紧紧攥住。 “那就一起拎着吧。”李燃说。 陈见夏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羽绒服的帽子里,像被扣住的鼓,轰轰隆隆,在耳畔鸣响。 宿舍楼就在眼前了。为什么不能远一点? 第二十七章 拼不出的你 李燃在宿舍楼门口松开了她的手,陈见夏的手背已经被他温热的汗微微沾湿,冷风一吹便格外凉。 “那我回去了。”见夏低头盯着脚尖,无意识地在松软的新雪上划出一道又一道。 “快走吧,哦,对了,这几张你都拿去听吧,总听那一张会腻味的。我回家再搜罗搜罗,还有不错的就明天都给你。” 明天,麦当劳。陈见夏听懂了这一重意味,重重点头。 “为什么?”陈见夏晃晃手中的cd机。为什么这么温柔? 李燃迷惑地眨眨眼:“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买不起?” 你有没有脑子啊!陈见夏忽然很想抡起饭兜砸上那张狗脸。 正当她几乎要推开沉重的铁门,背后忽然传来一句:“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 李燃整张脸都包裹在呼出的白气间:“家里吵得再难听也没关系,毕竟……” 毕竟他们是爱你的,对么?真是万灵药。 陈见夏无奈却又感激地朝台阶下的李燃笑了笑。 李燃却大声喊:“毕竟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又不是你求着要出生的,一家人也用不着一起丢脸啊。”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陈见夏本能地想要捍卫自家人。 明明自己跑到省城来就是为了逃脱,为什么别人说出来,就觉得被冒犯了呢?想到这里,陈见夏愣了一会儿。 “你明白我的意思不就得了,又不是说不让你孝顺他们了。你就是你自己,用不着替别人难为情,就算是亲爹妈,也犯不着。” “那你是怎么长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