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洒了不计其数的狗血,丢了数只死老鼠之后,他们派了一个代表去对他说:“沈大人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吧?为圣上奔波劳碌,可要注意着些身子骨。毕竟年纪大了,要是哪天走在路上断了气,也是不可而知的。” “您家里妻儿都还年轻,我记得您还有个闺女尚未出嫁吧?可记得要让她少出门,现在这世道,可是乱得很。” 沈括这下明白了,合着门口无缘无故被泼的那几盆狗血不是别人担心他撞邪,给他驱晦气的,衡衡救活的那几只小东西,也不是被猫追得遍体鳞伤,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吓得一惊,没想到做个监考官还要承受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他不担心他们对他的妻儿下手,而是担心他的妻儿恼了,对他们下手。 谋害朝廷命官那可是大罪,他还不想自家祖宗的坟头被抹上这样的印记。 这事,必须尽早解决。 一日下朝之后,好不容易又见到了来上朝的千岁爷,他紧赶慢赶地追上去,将这些日子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给千岁爷听。 苏月锦斜靠在龙纹石阶上,点了点头,却是问了句不着调的话:“我听说,你经常给人送礼?” 沈括不明就里,老老实实地道:“臣私下里确实会送些东西,多是同僚之间的照拂,没有旁的意思。” “那我不算你的同僚吗?” “自……自然算是的。”沈括愣怔了,只不过比之一般的同僚,这位身份更加显赫。 “那你为何从没给我送过礼?” 可怜沈大人一大把年纪,头一回遇上主动要求送礼的,结结巴巴地说:“殿下的礼,实在不是臣下不送,而是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送礼这种事,本来就是要投其所好。端亲王贵为皇子,随便买些瓷器花瓶,能送得出手吗? 沈括不是不想送,实在是,没钱送。 苏月锦闻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我喜欢兔子,越肥越好。”其实他真的没那么难“打发”。 “兔……兔子?”沈括睁大了眼睛。 “嗯,会动的、红眼睛的东西,明日你让沈衡送几只过来。” “……” 沈府后宅。 沈大小姐啃着个鸡腿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她爹正蹲在院子里给一堆活蹦乱跳的兔子戴小花。 淡粉色的木芙蓉被一根根红线穿着,绑在肥肥的兔耳朵上,带着它独有的清淡香味,弥漫在整个院中。 她挪着步子朝前凑了凑。 “您这是打算带兔子相亲去?”打扮得这么漂亮做什么? 沈括忙得焦头烂额,头也不抬地道:“送礼。” 送礼? 沈衡随手提起一只兔子,道:“您平日里不是都送字画的吗?哪位大人会稀罕这类东西?这路数也太偏了吧?” “上头人的心思,我们哪里知道?你快些将那个拿过来,等下那花又要掉了。” 虽说人家要得简单,但总得装点一下不是吗? “上头的人?”沈衡蹙眉,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端王爷要的,而且他指名让你送过去。等下我将这些兔子都用绳子绑在一起,你去跑一趟。” 苏月锦十六岁封王,十七岁便搬出皇宫单住了。 那一座庄严大气的端亲王府,是北靖十四年圣上着宫里的御用工匠,历时三年时间精心建造的,说是一座奢华行宫也无甚不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