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自己松软的大床上打了个几个滚之后,沈衡几乎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终于回来了,这一趟,她比她老子还要艰辛。 剿山贼、睡野地、活捉野猪她都试过了,要不是庆元朝没有女捕快的先例,她真的想去衙门谋个差事。 道道一边嚼着刚出锅的酱肘子,一边问她:“小姐,你同端王爷怎么了?”两人不是关系很好的吗?怎么回来的路上连话也不曾说过? 这一句话闹得沈衡前一刻还欢乐的小脸很快就欢乐不起来了。 “什么怎么了?我们本就没有多熟稔。” “还不熟稔?”她惊呼,“您跟王爷不是都睡过了吗?” 沈衡坐起身,险些磕到自己的下嘴唇:“谁跟你胡扯的?没有的事。” “是王爷自己说的啊。”道道眨巴着眼睛,不过他的原话是:阿衡的睡相不好,你记得给她盖被子。这话还是回来的路上他对她说的。 她也不知道王爷既然都走到门口为什么不进去,还傻乎乎地问了句:“您不去看看我家小姐吗?她还未歇下呢。” 他当时十分坚定地摇头:“阿衡生气的时候,很凶。”他不想去触她的霉头。 这般想着,她不由得又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您就非得对王爷不理不睬的?莫不是,您心里惦记的其实是顾侯爷?您怎么能这么水性杨花呢?” 说起来,这两个人倒是一直有说有笑的,莫不是她家小姐又发展出了什么新的奸情?! 可是她并不想做侯府的陪嫁丫鬟啊,他们那里的伙食肯定不如王府的御膳好吃。 沈衡盯着她鼻子底下瞬间胀大的鼻孔,温婉地说:“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嫁给门口卖酱肘子的,就闭嘴。” 道道偷偷地看她:“小姐,您嘴硬的时候,瞧着特别像老爷。” 道道从五岁开始跟着沈衡,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脾气秉性?真遇上难过的事情,她反倒会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沈衡抬头看着被风吹乱的璎珞穗子,轻声道:“像我爹有什么稀奇?我本来就是他亲生的。天冷了,将窗户关上吧。” 潜意识里,她是很不愿意提及这件事的。她并非觉得这事有多么了不得,而是单纯地觉得失望。 苏月锦是那样一个不韵世俗的男子,她一直以为他与众不同,至少,同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子哥是不同的。 但凭什么她认为的就一定是对的呢? 氏族子弟本就有些风流性子,由来只闻新人笑,可谁知道新人又能笑到何时呢? 苏漾的事还轮不上她来哀婉。她只是叹息,苏月锦竟会如此薄情。 第八章 房里人 上京的天,依旧如过往一般清澈,街道一如既往地繁华,充斥着真金白银的奢华皇城以它庄重的容颜迎接着回归。 朝堂应卯,泰山之行让圣上龙心大悦,除却对自己最宠爱儿子的褒奖,同去的大小官员都得了相应的封赏。沈括被提拔了一级,就连沈衡,也因保护殿下有功,得了一对碧翠如意和一柄八宝鎏金扇。 诚如沈衡当初所想,她同苏月锦果然没再见过。除却晚上出去转上一圈,她大多数时间都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中,偶尔背两首酸诗,缝两只麻雀,以维持她端庄无比的闺秀形象。 然后她在上京有“铁嘴婆婆”之称的卢婆子的介绍下,去相了几场亲事。 她的年纪不小了,终是要找个本分的男子过日子的。 “我今日给小姐介绍的这位,是咱们上京出了名的富户,张百万张员外家的公子。他人憨厚,眉宇之间都透着一股富贵之相,沈小姐看了,必然会满意的。” 沈衡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来相亲了,反正每次在来的路上,媒婆卢总会将对方夸得天花乱坠,但她“验货”之后,总免不了一阵神伤。 前些天,媒婆卢介绍了个书生,说是北靖二十二年的进士,学问极其渊博,人也长得清秀。 结果她去了一看,那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