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瞬之间便失去了意识。 谢缈恍惚间,勉力抬眼也无法看清她的侧脸,他迟缓地朝她的方向伸出手去,沾血的指节已经竭力舒展,当他终于握住她的手,他才放任沉重的眼皮压下,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戚寸心做了一个潮湿冰冷的梦,梦里是一片漆黑,还有渗入骨髓的阴冷气息始终萦绕。 可是后来, 漆黑的梦境里投下来一片月影,照得她脚下好似水面一般波澜微泛,她低头一看,竟在其中看到了母亲的脸。 从离开澧阳的那日起,母亲已许多年不曾这样对她笑。 她跪坐在水面,隔着那一层水波,她始终无法真正触碰母亲的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转身,走入一道门内。 那是澧阳的宅院。 母亲坐在父亲的身边,而父亲身边是哼着戏词在藤椅上摇摇晃晃的祖父,而她的姑母是那样年轻鲜妍的模样,穿着一身与海棠花的颜色一般无二的衣裙,笑得明媚又漂亮。 隔着一道水面,她忽然见祖父从藤椅上直起身来,正襟危坐,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牵扯起数道松弛的皱痕。 她忽然听见他说: “寸心,你做得很好。” 戚寸心不受控制地掉下眼泪,泪水模糊了祖父那张苍老慈爱的面庞,她揪紧衣襟,几乎是大哭着从梦中醒来。 她睁开眼,泪水早已湿了满枕,脸颊的伤口沾了泪,有点刺疼,她第一眼朦胧间,看见的是一团黑乎乎的。 当它靠近,喵喵叫的声音传到耳边,她才发觉是小黑猫。 戚寸心猛地坐起身来,泪水满眶,适逢推门的“吱呀”声响起,炽盛明亮的光线迎面而来,令她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 “怎么哭上了?” 来人瞧见她满脸是泪的狼狈模样。 戚寸心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擦痛了脸上的伤口她也毫不在意,此时视线不再被泪水笼罩,她看清了面前这个皮肤略有些暗黄的中年妇人。 她满头银饰,一身蓝布裙,脖颈间也戴着纹饰繁复的银项圈,手上还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戚寸心回过头,便瞧见躺在床榻里侧,仍在昏睡的少年。 他身上的伤口似乎都已经被处理过了,腰间与手臂都缠着细布,隐约浸透着微红的血迹。 妇人将药碗放到桌上,抬眼瞧见那只坐在戚寸心身边的黑猫,便淡声道,“若不是听见这猫儿叫,我们夫妻两个还发现不了你们,你们倒是胆子大得很,敢下撷云崖。” 她瞥一眼戚寸心,随即又出去端了一只瓷碗进来。 才将碗放到桌上,见戚寸心回过头来,她便指着碗中的两只烤麻雀,语气不好也不坏: “好歹是这猫儿捉来给你们两人的,如今你夫君重伤昏迷,也不知还挺不挺得过来,你也别浪费了它的这番心意,两只都吃了吧。” 第98章 南疆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排异性,撷云崖外头的事他们一般不会多管,汉人怕南疆人,南疆人也不会亲近汉人。 戚寸心和谢缈之所以得救,全因这名叫做麻吉的妇人向来喜爱毛茸茸的小动物,尤其爱猫。 她循着猫叫声到河滩上时,正瞧见那只油光水滑的胖黑猫正坐在昏迷的一对男女面前,嘴里咬了一只麻雀放到他们二人交握的手边。 “要不是有那两只家伙,没等你们穿过那片林子,我养在那边的虫子就会钻进你们的身体里,它们真是吃了我不少的虫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