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朝才同谢缈说了要他去永淮迎回九龙国柱的事,第二日便在早朝上宣了旨,一时激起朝中千层波浪。 以太傅裴寄清为首的多名朝臣极力反对,但圣旨已下,帝心莫改,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舅舅一向从容不迫,怎么今日却愁云惨淡?” 谢缈自天敬殿出来,与裴寄清一同往长阶下走。 “你父皇这是将你往风口浪尖上推,晋王才受了气,吴贵妃也正寻着机会,如今倒是好,他们母子瞌睡来了,自有你父皇上赶着送枕头。” 裴寄清面色凝重,“你去永淮这一路上,怕是难得很。” “寸心若不与你同去,在宫中怕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若是与你同去,你们两人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这不正是我父皇想要的?”谢缈眼底平添几分讥诮,他的步履却仍旧轻盈,“北魏的吾鲁图用一个贺久尚且没能让我与娘子离心,他倒也索性将我们夫妻二人绑在去永淮的这一条船上。” 他看向裴寄清,“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繁青。” 裴寄清看着眼前的这个紫衣少年,他心中百味杂陈,拄着拐一时无言,隔了片刻才又道:“若当初裴家不与你父皇结这门亲,也许便没你,也许……” 也许他也不用来这世上走这一遭,被厌弃,被算计,永远身在这看似无休无止的血腥硝烟里。 谢缈轻笑一声,眉眼微扬,“舅舅,您这是何必。” 谢敏朝的旨意一下,东宫内的宫人便开始忙着收拾太子与太子妃的行装,戚寸心去九重楼见了周靖丰一面,回来便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 入夜时分,戚寸心才从浴房回来,便听柳絮问:“太子妃,您的书可要带上?” 她只略微想了想,便道:“我自己挑拣几本带上,其它的就不带了,路上应该能买些新的。” “是。” 柳絮垂首应声。 戚寸心擦干了头发,便自己收拾起了一些从九重楼里带出来的书籍,或又想起她生辰时谢缈送她的那些打发时间的话本与志怪小说,她便掀了帘子跑进内殿里翻找。 谢缈沐浴过后回来时,便正见她坐在床上给小黑猫戴新的忍冬花项圈,内殿里灯火明亮,但那只小猫黑乎乎的,要是没有项圈,它随便跃入一阴影处,倒也真的不好找了。 “缈缈,我们要带着芝麻去吗?” 她看见他,便问。 “你若想带,就带上吧。”谢缈没什么所谓。 戚寸心有点迟疑,和小猫大眼瞪小眼片刻,摸了摸它的脑袋,“还是带上吧。” “那些都是我从你送我的书里挑拣的,我想带几本路上看。”或见谢缈在盯着一旁桌案上的书看,她便又开口道。 谢缈一眼瞧见最上面那本书色彩明丽,花团锦簇的封皮,灯笼柱里的火光照在其上,清晰映出“春庭”二字。 “这封皮还挺漂亮的,要不我们看一会儿吧?”戚寸心拥着被子爬过来从他眼前拿起那本书。 少年没什么异议,也被那浓墨重彩的封皮勾起了点微末兴趣,他在床上躺下来,身侧的姑娘便立即将书塞到他手里。 两人靠在同一个枕头上,待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翻开一页,颜色鲜亮的彩墨铺开,勾勒出极富美感的男女轮廓。 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