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教我的。” 小九笑了笑,“以前在外头做工偷着闲,我们就拔了院子里的草斗草玩儿,要么就编蚂蚱。” 徐山霁怎么说也是永宁侯府的二公子,他自小锦衣玉食,哪里见过这些玩意,才拿起桌上的草蚂蚱来看,却听院门那边又传来了些响动。 “子意姑娘。” 徐山霁认出她是常跟在戚寸心身边的两名侍女中的一位。 子意面上含笑,领着几人走上前来,先是对着徐山霁低首行礼,唤了声,“徐二公子。” 随即她又朝小九颔首,“贺小公子。” “子意姑娘,寸心……太子妃与殿下没来吗?”小九一见子意,他那双眼睛便往大开的院门外望了望。 “后日便是姑娘的生辰,东宫正在筹备生辰宴,再有……”子意抿了一下唇,眉头微皱,“再有,太子殿下身体抱恙,这两日他们是不能出宫了。” “身体抱恙?” 小九小心地看了一眼子意,见她神情如常,并没有半点其它异样。 “许是昨夜回宫的路上受了寒。” 子意又添一句,但抬首却见小九站在那儿像是走神了似的,她便轻唤了声:“贺小公子?” “啊?” 小九匆忙回过神,心下怪异更甚,一张苍白的面庞上勉强扯出一点笑来,“请子意姑娘待我向殿下问安。” 子意颔首,随即便挥手命身后的那些人将捧在手里的东西放去屋里,她又回过头来对小九道,“这些都是姑娘让我送来给小公子的,她请小公子安心在这里先住着。” 待那几人从屋内出来,子意便说了告辞,带着一众人踏出院门去了。 徐山霁还要赶着去军营,也没多待,不一会儿也走了,只剩小九一人坐在石亭内,久久地盯着那摆满了石桌的珍馐美食,直到热气儿渐渐没了,他也还是坐在那儿,没动一口。 盒子已经送出去了,可他等的人却迟迟未至。 半晌,他的目光停在桌上那只编了一半的兰草蚂蚱上。 —— 午后的阳光盛大,照得紫央殿外满枝的雨露被蒸发了个干净,昨夜被雨水打落一地的花瓣早已被宫人清扫过,地面只剩斑驳湿润的痕迹。 半开的窗内,只着雪白单袍的少年面容苍白,像是才从睡梦中醒来,额头还有些细微的汗珠,而他缠着细布的手掌内正握着一只兰草蚂蚱。 “殿下……” 柳絮奉上一碗汤药来,站在一旁唤了一声。 少年却恍若未闻,一双眼瞳郁郁沉沉,自顾自地打量着那只油绿的兰草蚂蚱,片刻,他收拢指节,紧紧地攥住它。 昨夜被那镂空银香囊锋利的棱角割破的手掌再度浸出血来,染红了细布。 “缈缈。” 戚寸心掀了珠帘进来,正见躺在床榻上的谢缈睁着一双眼,她便忙跑过去,“你什么时候醒的?” 昨晚谢缈头疼欲裂,最终陷入昏迷,戚寸心整夜未眠,守在他身边直到今晨她才在外头的软榻上睡了这么一会儿。 徐允嘉轻拍丹玉的手臂,朝他扬了扬下巴,丹玉反应过来,便跟着徐允嘉退出殿外去了。 柳絮放下药碗,也领着两名宫娥出去了。 谢缈静默地看着坐在他床沿,神情倦怠的戚寸心,忽然朝她伸出手。 戚寸心见他手指舒展,露出手掌间染红的白色细布,以及那一只沾了几点猩红的兰草蚂蚱。 “娘子。” 他泛白的唇微弯,将蚂蚱送到她掌中,“你的朋友又送了你一份礼。”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