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了,是吗?” 戚寸心抿唇半晌,竟也说不出一个“是”字。 她一点儿也不想后悔。 但时至今日,他已向她展露了太多未知的另一面,这令她本能地有些惧怕,再加之身份之间的巨大落差,更令她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 “你要后悔吗?” 少年好固执,他支撑起身体,伸手轻轻触碰她的手指的同时,银铃铛的声音簌簌地响,他微凉的发丝轻拂她的侧脸,莫名有点痒。 她愣愣地望着他那双清澈剔透的眼瞳。 犹如受到什么蛊惑般,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好像摇头了。 只一转瞬,少年眼眉舒展,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淡的阴影,他朝她露出一个笑,“你已经不能后悔了。”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戚寸心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翻身下了床榻,伸手掀了珠帘出去。 她赤着脚下床,掀开珠帘出去,正见他雪白的衣袂掠过门槛,刹那两扇木门便被守门的侍卫骤然关上。 戚寸心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她忙拍门,喊,“缈缈!” “娘子,离开缇阳之前,你就待在里面。” 清晨薄雾微笼,谢缈立在门外,轻瞥一眼身后的雕花木门。 “我方才明明摇头了!” 戚寸心一下就明白是因为什么。 彼时有风吹着谢缈乌浓的发丝微晃,也吹着他雪白的衣袖,他听见她委屈慌张的声音,不由弯起眼睛: “可我不信你。” 第21章 一连几日,戚寸心都没再见到谢缈。 她被锁在缇阳府尊的深宅里,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也不知现下的缇阳,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夜里落了雨,她总睡不安稳。 或听外头有了些细微的响动,她便赤足下了床,伸手推开轩窗。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秋雨,被夜风吹来的雨丝覆在窗棂上,她才一推窗,便沾了满手湿润。 淋漓雨幕里,有人撑了一柄纸伞于浮动的雾气里走上石阶,伞檐坠落的雨水没入他绛紫的衣袖。 他在雾蒙蒙的灯影里,身姿缥缈。 坠了玉片的绛紫发带微晃,玉片碰撞的声音与他手腕铃铛的声音清晰悦耳,他提着个食盒,站在廊上抬眼看她。 有一瞬,她觉得他好像又成了那个曾经被她偷偷养在东陵府尊府的少年,不爱说话,只用一双怯生生的眸子,像此刻这样望她。 戚寸心每每见到这样一双眼睛,就总免不了晃神,但淅沥的雨声噼里啪啦在耳畔连成串,她伸手“啪”的一声将窗关上。 廊上的少年盯着那骤然合上的窗,无声地弯了弯唇,随即他将纸伞扔给身边人,守在门口的侍卫便立即开了门上的铜锁。 少年携带一身水气,绛紫的衣袂扫过门槛,他走入屋内,伸手掀了珠帘进内室。 小黑猫缩成一团在锦被上呼呼大睡,方才还在窗边立过的姑娘此时已背身躺在床上,即便听见珠帘拂动的声音,她也没有回头。 他将食盒放到桌上,慢条斯理地将酒菜取出,随后他缓步走到床前,却是盯着她的背影半晌,不说话,也不动作。 戚寸心的心里还生着闷气,已经做好打算不理他,但她背着身子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她没忍住,小幅度地转过头,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他眼底压着几分清浅的笑意,戚寸心一下子转过头,气呼呼地闭起眼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