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整片飘动的花海。海鸟横飞,似乎在准备一整个家庭的晚餐。 这时,一个人来了,一个还算是朴素的中年男人,他抱着一把短短的断剑,轻轻地飘上小山,拱手作揖,说道:“阁主,在下有些话想私下与您汇报。” 吴笙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侍女便带着唐蓦秋和秦时月下山乘小船离去。吴笙皱着眉头,恹恹说道:“上次不是说清楚了吗?丁大侠,请自重,不要再说那些不堪的言语了,我不想听。!” 丁雨轻轻地叹了口气,沉沉地说道:“阁主应该知道,我能留下来,并不是因为潇湘公子那套狗屁不通的理论。我想说,其实我也明白,阁主您永远不会正眼看我,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美好的事物,我也不想惹您不高兴,所以,我不会再说什么了,只想有个机会,能静静地陪着阁主您,赏赏夕阳。” “丁大侠名重江湖,您又何苦如此的卑微。” 丁雨笑了,笑得很轻,很柔,他款款地说道:“有些人,或许就喜欢这样的卑微,因为最美好的,便是得不到的,最珍贵的,就是寻梦的过程。不是吗?” “可我无法报答你的这份付出。” “既然是付出,又怎会需要回报呢?” “我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读了些诗书,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不会弹琴也不会女红,更不会洗衣做菜,何以承受丁大侠如此般的厚爱。” 丁雨轻轻地思虑了下,柔柔地望向远方,然后垂下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并不是因为一个人的好,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好,有时候,一见倾心,魂牵梦绕,才足以表露一份遥远的爱情。人生若只如初见,汉宫秋凉何足怨。” 吴笙又皱了皱眉,郁郁地说道:“我突然想起那年太湖边上的一座村庄,那里的朴素和闲适让我至今也不能忘怀,很低很低的黑瓦,粘土和石头砌成的墙,茅草的柴房,一位少年,头戴着斗篷,牵着黑色的牛,从我面前走过,我记得那是个春末,那是我第一次从城市逃到乡村,那也是我第一次叛逆,而我记住了他瘦削而精致地面容,他皮肤黢黑,与我平生所见的男子都不相同,我轻轻地跟着他,走过杏花飘落的林子,我就远远地,默默地跟着,直到他走到芦苇丛中,放下了耕牛,与一位早已静候苇丛多时的村姑拥在一起时,我才怅然若失地离去。如你所说的初见,现在想来,或许并不是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不去打扰,默默地离开,岂不是更好。” “若我还是那个尚未弱冠的年纪,或许我会默默地离开,可我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哪还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下一次遇见?” 吴笙许久没有说话,远远地望着淡紫色的海面慢慢加深了色彩,才悠悠地说道:“斜阳已逝,还请丁大侠回去吧!” 丁雨站起身,几番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有说出口,拱手告辞,下山而去,徒留下一路的叹息。 夕阳落下后,遥远地海面似乎隐隐有一叶白帆,很远很远,比波涛更小一些,吴笙不由地兴奋地站起身来,露出了会心地笑容,扶着冰凉的石柱远远地眺望着,晚霞渐渐逝去,整片天空,只留下了吴笙淡红色的笑靥,笑靥如花。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