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下腹倏地一阵坠落,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她讷讷低头去看,雪白的褥子迅速被染红。 顾景尘也看到了,掰过她的脸靠着自己,说道:“无碍,等会让丫鬟们收拾干净就好。” 外头婢女听见,从屏风处转过来,看见褥子上的癸水,赶紧说道:“姑娘出了汗,得赶紧沐浴换衣裳。” “奴婢这就去让人备热水。”说完,香蓉跑了出去。 颜婧儿洗漱沐浴出来,发现顾景尘还坐在室外等待。 她拖着步子走过去:“大人今日不忙吗?” 顾景尘定定看她,伸手来,问道:“现在好些了?” 颜婧儿点头,无视伸出的那只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是大人带我回来的?” 顾景尘颔首:“我跟元舟正巧经过,看见你的马车。” “往后,”他停了下,说道:“别再去永绥街了,若是有事让其他人去办。” 颜婧儿点头。 她今日遇了场惊吓,再加上身子来癸水,这会儿坐在椅子上显得有气无力的。 顾景尘目光清浅地落在她身上。 小姑娘蔫蔫地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颈,后脖颈处棘骨凸出。宽大的衣衫搭在薄薄的肩上,就那么一团,缩在那里,看着愈发令人怜惜。 “大人快去忙吧,”少顷,颜婧儿说:“百辉堂庶务这么多,耽搁了可不好。” 许是两人很久没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又许是今日模样有些憔悴,颜婧儿不想让他看见。 而顾景尘却道:“不急,百辉堂有其他人在。” “但你平日不是挺忙的吗?”颜婧儿嘀咕。 “你如何知道我忙?”顾景尘反问。 “我……” 仔细想想,这两个月以来,顾景尘曾好几次派人来请她去百辉堂吃饭,或是休沐时邀她出门,但大多数时候都被她拒绝了。 一来她的确忙,二来……其实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作祟。 颜婧儿没再说话,顾景尘也静静坐着。 没过一会儿,婢女拂夏端晚饭进来:“姑娘,厨房做了八宝清粥,还添了牛乳,可鲜了,姑娘快来尝尝看。” 拂夏憷顾景尘,摆好晚饭后,站在桌边犹豫了下,问道:“大人可要在此用饭?” 顾景尘转头看向颜婧儿。 颜婧儿装作没瞧见,说道:“大人忙,应是不得闲的。” 顾景尘默了会儿,说道:“你好生歇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颜婧儿点头,起身送他出门。 甄嬷嬷将两人的情况看在眼中,心下无奈,趁着颜婧儿喝粥的空档,过来劝她。 “姑娘这性子要拗到何时?” “嬷嬷说什么呢。” “姑娘可莫要不承认,这么些日子来,我都看着的。”甄嬷嬷说:“姑娘虽说忙,可再忙也有空闲去陪大人吃饭。往回大人几次三番打发人送东西过来,姑娘不咸不淡地收下,客客气气地打发人去作谢。” “姑娘,你往后是要跟大人做夫妻的,怎么的就越处越生疏了呢?” 颜婧儿动作慢下来,其实她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她一面努力让自己尽快成长,一面又心里憋着股劲不想理他。 他分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他却视而不见。他把她放在温室中娇养,给她划了个地界,在有限范围内任她折腾捣鼓。 可一旦越界要进入他秘密的空间,他便停下来,无声阻止。 他心里藏着事,是她不能知道的事。 她其实也不是非要知道,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一层隔膜,令她看不清他,令她想主动靠近时有一种无力感。 原先她还想,她总会等到他愿意说的那天。 但发现,这么等着等着,好像变得生疏了,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像个死局,也像一团乱麻,不知从何处理清。 有时候她常常想到那日姜钰的话:“你以为你要嫁的人是正人君子?别自欺欺人了,他做过什么,你恐怕还蒙在鼓里吧。”M.ZgxXh.oRG